最佳刑事拍檔 - 第 88 章 (64)

江一舟臉色蒼白,他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滿是頹然和喪氣,許久之後才擡頭說道:“你同事,傷的厲害嗎?”

莫靜好淡聲道:“不算特別厲害,但是有錄像可以證明,他當時是想殺人,不緊緊是傷人,而且你應該明白,他來警局大鬧,然後襲警,罪名更加一等。”

江一舟聞言低聲道:“小綏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控制不住他自己……”

莫靜好聽着江一舟的話擡頭看着他:“所以,他到底是什麽情況?”

江一舟低聲道:“不知道。”

“不知道?”莫靜好皺眉。

江一舟苦澀道:“是真的不知道,他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在三年前,當時在法國的時候,我任職的公司有人偷了我新出的一款軟件的源代碼,害的我幾年辛苦白費,我為此苦惱氣憤不已,就跟當時在法國玩的小綏說了幾句,結果當天晚上我那個同事就出了事,要不是我發現不對勁去的及時,小綏恐怕會将他打死。”

“那天晚上是小綏第一次發病,我将他帶回去之後,他整個人都狂躁不已,我好不容易将他安撫下來,第二天等他清醒的時候,他就忘了他前一天晚上做的所有事情,甚至根本不記得他傷過人。”

莫靜好聞言恍然:“所以你在法國的工作,是因為詹綏丢的?”

江一舟點點頭:“國外故意傷人是重罪,更何況小綏差點殺了人,我為了保護小綏,答應了那個人以後不再追究那款軟件源代碼的事情,甚至離開公司,還給他賠償了一大筆的錢,他才答應不追究小綏傷人的事情。”

“那次之後,我就借口小綏有夢游症,帶着他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替他診斷之後,只說他有一些躁郁症,而且他之前反常的行為,包括後來的記憶缺失都像是人格分裂的症狀,但是心理醫生找不到他的第二人格,無論是做催眠也好,還是其他也好,都無法喚醒他的第二人格。”

“我後來又連着找了好幾個其他的心理醫生,但是都沒有結果,而且小綏在之後的兩年裏都沒有再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我只能将那次的事情當成是一個意外,藏在心裏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當時詹綏還在上學,而江一舟在法國的工作也沒了,他那時候還沒對詹綏動心,可是對于這個小弟弟一樣的人卻也十分在乎,因為關心詹綏的情況,所以江一舟幹脆也回了國,然後陪了詹綏一段日子,才再南海化工入了職。

那之後三年,江一舟一直陪着詹綏。

江一舟本來就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且因為他無微不至的關心,讓得從小就不得父母看重的詹綏對他動了心。

江一舟本來也喜歡男人,在兩人的相處中也對詹綏有了好感,甚至到後來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比他小很多的男孩,後來又因為一次意外兩人才徹底走到了一起。

442神秘的第三人(一)

這三年間,江一舟一直陪在詹綏身邊,詹綏一直都很乖巧,安靜溫和,甚至脾氣好到所有跟他接觸過的人都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根本無法讓人相信,他和那次在法國傷人的人居然是同一個人。

一個暴力兇殘,一個溫柔儒雅。

一個手段狠辣,一個膽小害羞。

這中間的差別讓得江一舟幾乎都快要忘掉,當初詹綏曾經在法國時傷人的事情。

江一舟見詹綏沒有再犯過病,就安慰自己也許詹綏根本就沒有病,只是那一次因為太過氣憤他的事情才會情緒失控出手傷人,可他本質卻不是那樣的,直到元旦節那一天,詹晴發現他們之間的事情。

“那天晚上,小綏知道詹晴在學校裏有表演,以為她一時半刻不會回來,我又出差了一段時間,所以叫我去了他家裏,當時我們太長時間沒有見面,一時間情難自禁,卻沒想到之前還打電話回來說要十二點才回來的詹晴卻突然闖了進來。”

“詹晴當時見到我和詹綏親熱的時候,神色十分難看,我和小綏本來想要跟她解釋,可是詹晴卻根本就不聽,還口不擇言之下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小綏當時被刺激了之後,動手打了詹晴,當時他的情緒就已經有些失控,只是那時候詹晴直接跑掉了,而我發現他的不對之後沒敢去追詹晴,而是留在家裏陪着他,才将他我安撫了下來。”

“我當時察覺到小綏情況有些不對勁,可是還沒等我帶着他去找人檢查,就出了詹晴去我公司網站舉報的事情,其實當時詹晴做的事情還要更多,她不僅在網站舉報,而且還試圖去我公司宣揚我同性戀的事情,她跑到我們公司老總的家裏發瘋的時候,不知道怎麽被小綏知道了,他把詹晴抓回去的時候就再次發了病。”

江一舟說起那時候的事情時,臉色極為難看。

那天他本來在公司上班,接到上司電話的時候,才知道詹晴居然跑去了他家裏,當他知道詹綏将詹晴抓回去以後,就趕去了詹家,等他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詹綏拿着皮帶狠狠抽着詹晴。

詹綏當時眼睛通紅,整個人就跟發了瘋一樣,不斷的打着詹晴,江一舟當時看到他那模樣瞬間就想起了之前在法國的事情,連忙上前阻擋,為此也跟着挨了幾下,當時江一舟就發現,詹綏哪怕是在犯病的情況下,也是認得他的,只是那種時候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江一舟見到詹晴被打的厲害,逼不得已只能打暈了詹綏,又怕詹晴跑出去告詹綏虐待,就只能将她關在了詹家的地下室裏,那時候詹綏剛好請了幾天病假在家中,江一舟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詹綏身上,根本顧不得被關在家裏的地下室裏的詹晴,卻忘了那地下室裏沒水沒電沒有光亮,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在裏面會變成什麽樣子。

等到詹綏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他當時和在法國的那一次一樣,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更不不記得自己曾經打過詹晴。

當時詹晴已經失蹤了好幾天,她的同學彭莎莎找了過來,詹綏以為詹晴真的失蹤,到處找她,而江一舟也才想起被關在地下室裏的詹晴。

當時他去地下室的時候,詹晴已經被關了好幾天,靠着裏面最初放進去的幾盤糕點堅持下來,整個人卻幾近崩潰,她對江一舟又恨又害怕,當着他的面服了軟,心裏卻藏了怨恨,江一舟本來不想放詹晴出來,可是那時候她已經失蹤太長的時間,彭莎莎和詹綏也差點去報警,江一舟才不得不将詹晴放了出來。

當時詹晴瘋了一樣,說要去告詹綏虐待,告江一舟非法囚禁,是江一舟威脅利誘,又答應了詹晴很多條件,而且還告訴詹晴說詹綏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詹晴也會跟着丢臉,而他也不會放過他們之後,詹晴才勉強讓她同意不将那次的事情說出來。

詹晴那次被關,恨得只有江一舟,她并沒有察覺到詹綏的不對,她只以為詹綏是氣惱她對付江一舟,所以才會那麽打她。

她一直恨江一舟破壞了他們兄妹的感情,更氣詹綏為了江一舟那麽對她,所以變得叛逆,變得無底線,就跟個孩子似得,抽煙喝酒打架鬧事,想要用最惡劣的事情來報複她的親生哥哥。

郭彥鵬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那時的詹晴對誰都不信任,更憤世嫉俗,叛逆的想要跟全天下做對,而郭彥鵬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他長相俊朗,出手闊綽,言語溫柔,本來就極讨年輕女孩子的喜歡,再加上後來那次早就安排好的英雄救美,讓得詹晴徹底淪陷在郭彥鵬那些花言巧語編織的情網之中。

那之前詹晴雖然變壞,可是在男女關系上面卻十分保守,交過幾個男朋友卻從來都沒有突破底線,更不會跟人在外面過夜,可是面對郭彥鵬那一套刻意擺弄出來的溫柔攻勢,她卻是失守了。

她不僅答應了郭彥鵬的追求,将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全部都交給了郭彥鵬,而且還對他泥足深陷,愛的不可自拔。

那一段時間,詹晴幾乎每天都會和郭彥鵬見面,她知道郭彥鵬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就将自己拼了命的朝着他喜歡的那種女人打扮,哪怕濃妝豔抹,哪怕失去清純,可她心甘情願只想要跟郭彥鵬在一起。

可是年輕的詹晴卻是不懂,對于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的郭家四少來說,他最初看中的,就是詹晴身上那股子還沒進入社會的清純,當她學會了化妝短裙,學會了煙視媚行,學會了讨好男人變成了跟郭彥鵬身邊其他女人一樣的時候,郭彥鵬就對她失去了興趣。

詹晴一心一意的将郭彥鵬當成了愛人,可是郭彥鵬卻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将她當成了他來國內後的一個獵物,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将她放在心上,更沒有想過要跟她永遠在一起。

江一舟緩緩說着以前的事情。

“詹晴和那個姓郭的人的事情我們其實早就知道,小綏也曾經勸過詹晴好幾次,可是詹晴根本就聽不進去,她不相信郭彥鵬是騙她的,一門心思的栽了進去,甚至還從家裏搬了出去,住進了郭彥鵬的別墅。”

“那段時間,詹晴幾乎不跟小綏見面,而學校裏面也是三五不時的曠課,她的老師打過好幾次電話到家裏,甚至連學校的校長也找過小綏,要不是小綏用自己的成績,還有答應學校取得競賽頭獎保住了詹晴的學籍,她早就被學校開除了。”

莫靜好聽着江一舟的話,這才有些明白先前覺得古怪的地方。

她是去過普英高中的,而且之前也聽說過那個學校的事情,普英在南海算是最好的中學之一,雖然升學率比不上黃齊齊想要考的學校,可是至少在南海範圍內是一等一的。

普英的教學很嚴苛,對學生的管理也十分嚴格,先前她聽詹晴的同學說起詹晴經常會化濃妝逃學甚至鬧事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為什麽他們學校裏還能容得下這種學生,甚至對詹晴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

如今聽了江一舟的話才明白,那些學校想要的只是詹綏而已,而詹晴不過是他們想要留下詹綏的附帶品。

莫靜好看着江一舟問道:“後來呢。”

“後來郭彥鵬甩了詹晴,而詹晴卻不死心糾纏于他,而且因為意外流掉了孩子,差點死在了手術臺上,等她好不容易恢複,卻又去纏着郭彥鵬。”江一舟說道。

莫靜好問他:“那天晚上給詹晴打電話的,應該是詹綏吧?”

江一舟點點頭:“那天我的确是約了小綏去南衡山的Party,當時我沒有下班,是小綏來我公司接的我,誰知道卻恰巧碰到了來我們公司跟我們洽談業務的郭彥鵬。”

“當時有人問起了郭彥鵬在南海過的怎麽樣,郭彥鵬就将詹晴的事情當作了談資,不僅笑着說他是怎麽用一個老套至極的英雄救美,就弄到手了一個學生妹,還讓她對他死心塌地為了他堕胎。”

“當時小綏跟我在一起,聽着他們肆意談笑詹晴的事情,聽着郭彥鵬将詹晴貶的一無是處,說着她不要臉的纏着他妄圖郭家四少奶奶的位置,甚至還當着許多人的面說他跟詹晴在床上的情趣。”

“我怕小綏會受了刺激發病,所以不敢停留,拉着他就離開了,當時小綏特別生氣,就打電話給了詹晴,我怕他見到詹晴之後又會情緒失控,所以就沒讓他出去,自己一個人去見了詹晴,後來在咖啡廳跟她起争執的事情你們也知道,包括去南衡山,還有下山後的事情也是事實。”

“從南衡山下來之後,詹晴偷拍了我們的事情,她記恨我當初關了她,所以用各種手段想要我丢臉,小綏替我求情,結果也被她折騰。”

“我們去了成林酒店之後,我本來想要找個時間去跟詹晴好好談談,問她怎麽才肯放過我和小綏,将那些照片給我,但是小綏騙了我,他偷偷出去見了詹晴。”

“我察覺不對跟過去時,他們已經起了争執,我去的時候,詹晴已經沒了氣息,而小綏手裏拿着刀情緒十分激動,我當時被他們吓到了,只能打暈了小綏,然後自己将詹晴運去了女廁所裏,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江一舟在知道莫靜好他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就沒有再想過隐瞞,他将那天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

莫靜好聽着江一舟的話,總算知道為什麽當時在聽到江一舟認罪的時候會有那種古怪的感覺。

因為江一舟并沒有說謊,他只是将故事的主角從詹綏換成了旁觀者的他自己。

所以所有的線索都對得上,甚至在現場找到的證據也和他所說的一致,幾乎騙過了他們所有人。

如果不是今天詹綏突然跑去警局發瘋,如果不是他發病之後傷了簡思澤,讓他們察覺不對,這個案子說不定真的就這麽結案了。

莫靜好沉默了片刻,才看向秦禦。

而秦禦則是仔細的分析了一邊江一舟的話才開口:“那天你在搬運詹晴的屍體時,有沒有再對她動手?”

江一舟搖搖頭:“沒有,當時詹晴已經斷氣了,我怎麽可能再對她動手?”

“我那個時候很慌,跟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小綏手裏拿着帶着血的刀,而詹晴則是癱在血裏一動不動的,我知道小綏居然失手殺死了詹晴之後,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處理屍體,還有讓小綏從這件事情裏脫身。”

“我當時發現旁邊有一套清潔工的衣服,就将衣服換上之後,用清潔車把詹晴的屍體運到了女廁所裏,然後返回工地處理了現場的痕跡,自己割破了手指留下了一些血跡,然後趁着有人發現屍體所有人都亂成一團的時候帶着小綏從商場離開,回去酒店的房間,除了這些以外,其他的我什麽都沒有做。”

江一舟當時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做其他的事情,當時詹晴在女廁所裏面,商場的廁所人進人出,屍體随時都有可能會被人發現,一旦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被抓到他在當場,他和詹綏都逃脫不掉。

當時江一舟知道,警察在找到詹晴的屍體後,肯定會查到他們頭上,所以他才會趁亂帶着詹綏回去,趁着那些保潔員不注意的時候将詹綏送進了房間,做出他自己離開了酒店,而詹綏一直在房中的假象,然後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警察去調查的時候,如果查不到他們身上最好,可如果真的查到了他們,他也希望能夠将詹綏從這件事情裏面撇出去,讓自己替詹綏頂罪。

秦禦聞言眼色暗沉,冷然開口:“詹晴很有可能不是詹綏殺的。”

443神秘的第三人(二)

“啊?!”

江一舟震驚的看着秦禦。

莫靜好也是扭頭:“為什麽?”

秦禦薄唇輕啓對着兩人說道:“我看過詹綏發病的情況,他處于狂躁之下整個人幾乎是理智全無,如果殺人的話刀口根本不可能那麽整齊,我在詹晴屍體上一共只發現了一處傷口,傷口中間出現了斷層,這種傷勢和自殺的人出現的躊躇傷十分相似,而之前我們曾懷疑詹晴是自殺,就是因為那處傷口斷層。”

尋常人自殺的時候,在刀口入內時會有瞬間遲疑,刀口便會出現短暫停頓,所以便會出現躊躇傷。

在刀尖已入了真皮層之後,哪怕只是停頓一秒,再次用力從同一個地方将刀送進去時,傷口依舊會留下痕跡來。

秦禦之前在和展白檢查詹晴屍體的時候,發現詹晴身上只有那一處傷口,而且無論從痕跡還是方向上來看,都偏向于自殺,所以在查案最初他們一直無法判定詹晴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直到後來找到一些證據之後,才确定詹晴是被人所殺。

現在聽完江一舟的話後,秦禦才猛然驚覺。

那個傷口的形成有可能是詹綏接連兩次襲擊,卻更有可能是兩個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力道所形成的,畢竟當時詹綏神志不清,按照今天見到過的情況,他應該不可能做到在同一個傷口絲毫不差的連續出刀,所以秦禦更偏向于當時還有第三個人接觸過詹晴的屍體。

秦禦對着莫靜好說道:“我們現在回局裏,我要立刻去重新檢查詹晴的屍體。”

人會說謊,但是屍體卻不會。

詹晴到底是不是詹綏殺的,而當時到底是不是有第三個人在場,只要回去重新檢查屍體就能知道。

莫靜好聽完秦禦剛才的話,也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當時真的還有第三個人在場的話,不管江一舟也好,還是詹綏也罷,都是替人背了鍋。

“我們現在就回去。”

她點點頭站起身來,準備走時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看着江一舟:“如果詹晴真的不是詹綏所殺,你這一次所謂的為愛頂罪完全是害了詹綏和你自己,他本來傷了詹晴,因為精神問題極有可能輕判,可是卻為了你的關系大鬧警局,到時候他肯定會受到處罰,而你阻攔警方辦案,妨礙司法公正,甚至意圖混淆警方視線,等到案子審理清楚之後也會入罪。”

“江一舟,我從來都不歧視你們之間的感情,但是你的愛卻讓人覺得害怕,愛不是包庇,也不是毫無底線的為對方付出,如果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是拿着別人的生命安全來做墊腳石,那才真的讓人覺得無法接受。”

“你成全了你自己的心甘情願,成全了你們的兩情缱绻,可是你卻從來沒有問過,那些被詹綏傷害過,甚至有可能被他傷害的人是不是願意,說到底,你只是感動了你自己而已。”

莫靜好說完之後,沒有再去看江一舟的神情,直接轉身就和秦禦離開。

而江一舟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想起秦禦剛才的話,想起莫靜好離開前說的那些言語,整個人如遭雷擊,面上再看不到半點之前的雲淡風輕。

他錯了嗎?

他只是想要保護小綏……

他只是不想讓小綏承擔這一切…

可是,他錯了嗎?……

……

秦禦開着車和莫靜好回警局的時候,莫靜好深深吐出口氣。

她一直都知道,這世上米養千種人,好壞各一半,可是每次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她卻依舊會覺得心底沉重的厲害。

江一舟,詹綏,詹晴,甚至那個神秘的第三人……

他們本該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可卻偏偏繞進了一個怪圈裏,最後弄的你死我傷才算完結。

“阿禦,你說當時在場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可能大嗎?”

秦禦眉心緊擰:“很大。”

莫靜好聞言沉默,秦禦說道:“你也先別想那麽多,等回去重新做過屍檢,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莫靜好點點頭,回去的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等着秦禦開車載着莫靜好回去的時候,簡思澤已經回來了。

他手上已經上了藥,只是臉色不怎麽好看。

見到兩人進來的時候,簡思澤就迎了上去,他剛想開口說話,可秦禦直接說了一句“我先過去,等下回來”就走了。

簡思澤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秦禦幹什麽去?”

他們不是去看守所裏找江一舟了嗎,這麽匆匆忙忙的去幹什麽?

只是沒等莫靜好回話,他就又想起自己剛才的發現連忙一拍手說道:“哦,對了,我剛才已經去問過了那兩個保潔員,她們果然沒有親眼看到詹綏在房間裏面。”

“那天是因為江一舟一開始就說詹綏在屋中看電視,後來回去的時候又一直說詹綏在裏面休息,而且其中一個保潔員去打掃房間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的說話聲音和電視聲音,所以才以為詹綏一直在房間沒有離開,可是實際上那段時間裏,誰也沒有親眼看到過詹綏,更不能證明當時詹綏真的沒有離開過酒店。”

“你們那邊呢,江一舟承認了沒有?”

莫靜好點點頭:“江一舟已經開口了,他承認他是替詹綏頂罪,而且那天在華新商場裏,詹綏也在。”

旁邊圍攏過來的其他幾人都是瞪大了眼,而何岳臨沉聲道:“也就是說,殺詹晴的是詹綏,不是江一舟?”

莫靜好搖搖頭:“也不一定是詹綏。”

“啊?”

一群人都是不解看着莫靜好。

江一舟是替詹綏頂罪,如果不是詹綏殺得人,他頂哪門子的罪,腦子有毛病?!

簡思澤聽出了莫靜好話裏的意思,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莫靜好将之前他們去看守所後跟江一舟說過的話複述了一次,包括江一舟說過的那些細節,等到說完後她才繼續說道:

“你們剛才也看到過詹綏發狂時的樣子,他見到血腥之後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就像是失了神智只知道傷人,在這種況下他就算再次補刀,也不可能全然照着之前的痕跡一分不差,反而應該傷口淩亂才對,如果詹晴真的是死在他手裏的,屍體上怎麽可能只有一處傷口,而且傷口還那麽整齊?”

“我懷疑那天江一舟趕到的時候,詹綏只刺傷了詹晴一下就被江一舟攔下來了,而江一舟當時慌神之下,以為詹晴已經死了,所以将‘屍體’送去了女廁,但是那之後詹晴又醒了。”

“你們還記不記得,詹晴手腳上有淤青的痕跡,如果當時詹晴真的沒有死,卻有另外一個人又補了刀,在女廁那種公共環境裏面,想要阻止她發出聲音,她手腳上的淤青就有了解釋,而她胸前傷口的斷層也更合理。”

一群人聽了莫靜好的話後,都是滿臉震驚。

他們原本以為這事情是江一舟做的,結果江一舟是替詹綏頂罪,後來他們以為這事是詹綏做的,可是如今又冒出另外一個神秘人來,這一環扣一環的,簡直刺激死他們。

“那現在怎麽辦?”雷蕾問道。

莫靜好皺眉:“先等阿禦那邊,等他和小白重新做屍檢。”

所有人聞言都是安靜下來。

莫靜好突然想起詹綏,扭頭道:“對了,詹綏呢?”

簡思澤回神:“他被錢教授接走了。”

“接走了?”

“恩,錢教授來的時候,詹綏情況很不好,我們把他綁起來也沒有用處,錢教授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才讓他安靜下來,錢教授說詹綏的情況特殊,放在我們這裏不安全,所以我讓猴子和葉兵跟着把人送到錢教授那裏去了,等這邊事情了了之後再去他那邊。”

簡思澤解釋完後,莫靜好點點頭。

詹綏的情況的确是很不對,留在局裏也不是事情,到時候不管他發瘋傷了人,還是傷了他自己,對他們來說都是麻煩一件,倒不如直接送去錢教授那裏,至少能夠确保詹綏和別人的安全。

幾人知道了案情有異,簡思澤将他之前寫好的報告直接扔進了碎紙機裏,而且目前雖然只是懷疑還有第三個人在詹晴死前接觸過她,但是無論是簡思澤還是莫靜好,都趨向于相信這才是真的。

秦禦那邊還沒有消息,莫靜好等人就将整個案子相關的材料和調查結果全部拿出來重新整理了一次,還沒等細看之時,秦禦和展白就已經拿着最新的屍檢報告過來了。

“當時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秦禦過來之後,就直接說道:“詹晴不是詹綏殺的。”

簡思澤接過報告,展白就在旁邊對着他們說道:“那個最後行兇殺死詹晴的人很聰明,而且應該知道一些醫學常識,他在動手的時候是順着先前的刀傷動手的,那天我們在檢查詹晴屍體的時候只發現了斷層,今天仔細将傷口附近從新解剖,才發現傷口斷層的地方出現了兩處橫列傷,而且那第三個人所用的兇器和詹晴第一次受傷時的兇器雖然形狀相似,但是寬厚有細微差別。”

“而且我和師父又重新看過之前替詹晴屍檢時的照片,對比她身上的淤青,發現那些淤青更加明顯,應該是在詹晴死前留下的,其中有一處……”

展白指着一張對比照片:“在詹晴肩側附近,留下很明顯的按壓式淤痕,今天去重新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了指印。”

其他人聞言連忙搶過那張照片,就見到照片裏面那屍體左肩的位置,有個很明顯的指印。

侯興興問道:“我記得那天屍體上好像沒這個啊?”

秦禦說道:“詹晴的屍體發現的很快,幾乎在死後不到三個小時裏就已經做完了屍檢,這樣雖然能夠确定她的死因和得到一些線索,但是有一些痕跡卻是會在屍體死亡後一到三天後才會顯示。”

“特別是這種瘀傷,按壓傷,還有一些撞擊傷之類的……”

侯興興聞言“哦”了一聲。

雷蕾将照片橫了一下,伸手比了一下那個指印,有些奇怪道:“這個指印怎麽這麽奇怪?”

“哪裏奇怪了?”何岳臨問道。

雷蕾伸手比了一下:“你看啊,這個地方怎麽這麽短,好像小孩子的手啊,而且這個方向,是右手?”她作勢撐着旁邊的何岳臨身上比劃了一下,然後将右手按在他肩膀上,照着照片上的方向,再拿起左手放在他胸腹的地方:“那個人是個左撇子?”

秦禦點點頭:“不錯,那個行兇的人應該是個左撇子,而且他的力氣很大,因為我檢查過詹晴的傷口,她是因為體內大出血而亡,而行兇的人要将刀尖穿過胸骨刺入內髒,瞬間讓詹晴斃命,一般的力氣做不到。”

簡思澤聽着秦禦幾人的話,默默的将他們所提出的線索整理了一下,才開口道:“也就是說,當時第三個在場的人目前已知的線索,手型不大,慣用左手,而且力氣很大……”

莫靜好突然開口:“他跟江一舟、詹綏、詹晴應該是認識的。”

簡思澤看着莫靜好。

莫靜好說道:“當時那種情況,意外遇到他們殺人的可能性很小,更何況詹晴身上的財物并沒有丢失,手機卻不見了,說明那個人殺詹晴不是為財,而且也知道詹綏和江一舟之間的關系,甚至還知道詹綏他們之前聯系過詹晴。”

“能夠知道這一點,必定是和他們認識的人,甚至是十分關注他們的人,而且他拿走手機如果不是毀壞證據的話,就是為了保護詹綏和江一舟……”

莫靜好說道這裏,臉上猛的一頓。

力道很大,掌骨很小,力氣很大,關注詹綏……

她猛的搖頭:“不可能!”

“靜好?”

所有人都是被莫靜好突如其來的話弄的一怔,展白看着她:“靜好,你怎麽了,什麽不可能?”

莫靜好眉心緊皺,卻沒有回答展白的話,而是轉頭看着秦禦說道:“阿禦,你還記不記得江小冉平時慣用哪只手?”

444神秘的第三人(三)

秦禦愣了一下,猛的想起了江小冉的體态。

那個女孩子發育不良,雖然已經十七歲,可是看骨骼年齡卻最多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而且她之前撞了莫靜好一下,力道大的能讓莫靜好半邊腰背都泛青,足以見得她的力氣比一般女生還要大。

那個女孩給人的感覺沉默寡言,卻又堅韌的感覺,如果是她的話……

想要殺掉已經受傷的詹晴,也不是不可能!

周圍的人雖然不知道江小冉是誰,可是見到莫靜好和秦禦的樣子,都隐約猜到那個江小冉和詹晴的案子恐怕有關系,他們都屏住了呼吸,有些緊張的看着秦禦,不敢打擾了他的思路。

而秦禦仔細回想着那天他們去到江小冉家中,乃至後來送江小冉祖孫兩去醫院之後的事情,腦子裏畫面突然停頓在他給他們買飯回來,江小冉下意識接過飯盒時的動作,猛的擡眼道:“左手。”

“江小冉是左撇子!”

雷蕾是見過江小冉的,那天在學校裏更曾經親眼看到江小冉被人欺負時默不吭聲的模樣,剛才莫靜好提起江小冉時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此時想清楚江小冉是誰之後,她失聲道:“靜好,你說殺詹晴的人是江小冉,怎麽可能!?”

侯興興幾人連忙問道:“小蕾,江小冉是誰?”

雷蕾開口道:“是詹晴和詹綏的同學,我們那天去普英的時候,正遇到那個女孩被別的女生欺負,當時她被人按在便池裏面欺辱,她都沒有反抗,要不是我們正好路過那裏吓跑了那些人,她恐怕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麽樣子。”

“那個女孩膽子那麽小,性格又那麽懦弱,她怎麽可能殺人?”

簡思澤聽着雷蕾的話,也突然想起來,看着莫靜好說道:“你昨天打電話給我,提起裏南區那邊的派出所跟混混勾結,欺負個年輕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好像也叫江小冉?”

莫靜好點點頭:“是她。”

她看着滿臉不可置信的雷蕾,還有旁邊那些都有些懷疑的人,低聲道:“我也不相信是她,但是她無疑有很大的嫌疑,江小冉在學校裏暗戀詹綏,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她是左撇子,力氣大,因為營養不良體格發育遲緩,最關鍵的是,她認識華新商場的後勤部主人秦慧蘭。”

“之前我們去華新商場做二次取證的時候,秦慧蘭曾經在閑聊之中告訴過我,她因為憐惜江小冉祖孫生活困難,所以介紹了江小冉在他們後勤部兼職當清潔員。江小冉完全有可能出入華新商場內部,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怎麽才能避開商場的監控離開商場。”

“你們還記不記得,江一舟曾經說過,他在想要處理詹晴屍體的時候,就發現附近有一套清潔工的衣服,那裏是工地,就算華新商場的員工想要丢棄衣服也不可能放在那裏,除非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裏,想要替江一舟他們遮掩,否則怎麽可能會那麽巧?而且還能那麽精準的知道江一舟把詹晴放進了哪裏,然後跟着過去殺人?”

莫靜好每說一句,簡思澤等人的臉色就都變了幾分。

簡思澤沉聲道:“江小冉有沒有殺人,去查查詹晴出事那天,她在不在學校就行,還有之前我們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時間段的監控上面,可是如果江小冉熟悉商場的監控死角,她完全有可能避開三樓的監控。”

他說完之後立刻道:“雷蕾,你立刻打電話給普英的人,問清楚詹晴出事那天江小冉有沒有去學校。大河,你跟我去一趟華新商場,我們重新調看那天所有的商場錄像。”

莫靜好沉默開口:“我去醫院帶江小冉回來。”

展白聞言皺眉:“她殺過人的話,你們去會不會太危險,要不要再帶兩個人一起?”

莫靜好聞言搖搖頭:“她不會動手的。”

不管詹晴是不是江小冉殺的,也不管她到底為什麽要殺詹晴,但是江小冉對她奶奶的那份感情不是假的,莫靜好雖然只跟江小冉有兩面之緣,甚至于跟她說過的話很少很少,可是她卻莫名篤定,江小冉絕對不會在江奶奶面前動手傷人。

簡思澤皺眉道:“還是帶兩個人,葉兵,魯達,你們跟靜好一起去。”

“是,頭兒。”

幾人分開行動,雷蕾去跟普英高中那邊聯系,而莫靜好則是帶着葉兵、魯達一起,直接去了江奶奶所在的醫院。

他們去的時候,還沒到放學的時間,替江奶奶檢查完出來的醫生正好是昨天替她急診的那個人,見到莫靜好時頓時笑起來。

“來看病人了?”

莫靜好點點頭,開口問道:“她情況怎麽樣?”

那個醫生有些好奇的看了眼莫靜好身後的兩人,總覺得這兩人不像是來探病的,不過他昨天也了解到,莫靜好他們并不是這個病人的親屬,只是碰巧遇到老人受傷所以送她來醫院的好心人。

他收回目光笑着道:“情況還不錯,昨天替她做了所有的檢查,除了輕微腦震蕩和脊骨的問題,身體沒有其他毛病,就是有些營養不良,回去好好補一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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