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誰 - 第 5 章 追查

追查

陳民立即将畫面放大,監控裏的人蓬頭垢面看不清具體樣貌,可他一直都背着同一個收納袋,再加上走路姿勢以及身形,這一點倒十分容易辨認。

一些流浪漢都有固定活動範圍,可也有一部分流浪漢是沒有目的的流浪,所以畫面裏的人同時出現在兩個犯罪現場附近并不算稀奇,不過任何線索他們都不能放過。

“查一下他平時的活動範圍,另外鑒定科的報告出來沒有?”他擡頭問道。

聞言,周玲才立馬拿出另一份報告,“剛剛才出來的,安露身上沒有其他致命傷口,而是失血過多而死,但是她體內有致幻物殘留,并且是由鼻腔吸入,也就是說兇手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迷暈了安露,然後再将安露兩條腿砍下,并且将這兩條腿扛下了山?”

說到這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哪怕是下雨天,也不可能沒有任何痕跡,也就是說兇手想把兩條腿帶走,必須還是得碎屍才行,不然目标這麽大景區周圍監控不可能什麽也拍不到。

“案發現場附近還算空曠,只有一個小坡,沒有藏人空間,兇手不可能出其不意冒出來迷暈安露。”陳民認真望着鑒定報告。

今天他再次勘測過死亡現場附近,縱然下雨天嘈雜,但突然周圍突然出現一個人,安露不可能毫無察覺。

“您的意思是熟人作案?所以安露才沒有任何防備?”周玲思索起來。

“繼續加大景區附近篩查範圍,包括那個流浪漢最近是否出現過環翠山附近。”陳民叮囑道。

周玲立即點頭,随後拿着平板轉身拉開房門。

陳民翻閱着案件資料,腦海裏又浮現一種可能,如果是安露約白佳佳會面,想讓她離開自己老公,但是卻被白佳佳反殺,這并不是沒有可能。

這也恰好說明安露隐瞞自己行蹤,只是為了不讓王志知道自己是去見白佳佳,因為她還不想離婚,所以她就必須讓王志身邊的女人主動離開。

愛情是個非常複雜的東西,根據聊天記錄顯示安露去報瑜伽課,也是為了保持身材,因為她害怕老公在外面勾三搭四,哪怕明知道王志是什麽人,可她還是不願意離婚,以至于她所有的生活都圍繞着王志而展開。

那江皖在中間又充當着什麽位置,為什麽江海年死亡當天她明明出門了,卻拿不出不在場證明,而且安露又是她朋友,難道中間僅僅只是巧合那麽簡單?

下午楊衡回來的很快,只是不出意外,他雖然拿到了白佳佳随身攜帶的紙巾,但和在環翠山找到的并不是一個牌子。

四點半他們開車前往江皖就診過的醫院,心理科外依舊坐滿了人,青少年居多,大部分都是由家長陪同而來,但也能看到五六十的中老年人。

“我問了白佳佳半天,她只說那二十萬是朋友借給自己的,還說這是她個人私隐,我也就不好一直追問。”

坐在科室走廊裏,楊衡一邊壓低道:“但是我又和醫院确定了下,白佳佳一個月前交的五萬塊是在她和王志認識前交的,但是我怕打草驚蛇,就沒有追問她這筆錢是誰給的。”

以白佳佳家裏的經濟水平,該借的親戚肯定早就借了,不可能突然又有親戚願意借她們家五萬塊。

“她家裏人都以為她是在網上借了貸款,所以也問不出什麽,不過她弟弟現在就是個無底洞,如果她想要拿到更多錢,殺了安露再嫁給王志的确是個選擇,至于那塊紙巾,也許她想起自己在山上留下了紙巾,所以就換了個牌子用。”

聽到他的分析,陳民只是靜靜的觀察走廊裏每個人,“你說的有可能,但我記得你之前一直斷定是江皖殺的人,現在不這樣想了?”

對上師父的視線,楊衡又輕咳一聲,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江皖的嫌疑确實很大,可是兩個案子應該是不同兇手作案,安露的案子白佳佳一定有嫌疑,我和她聊天的時候她一直都很緊張,而且總是答非所問,這明顯不是出于對案件本身的恐懼,如果安露的死和她沒有關系,她反應不可能這麽大,所以我認為這兩個案子根本就是兩個兇手。”

現在連環殺手作案基本可以排除,因為按照前面兩個案子來看,這個變态殺手明顯具有收集癖好,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江海年腦袋都沒有收藏價值,誰會收集一個邋裏邋遢的老男人腦袋。

而安露雖然保養好,可她的腿顯然算不上完美的腿型,而且這很明顯是一個熟人作案,不然安露為什麽要隐瞞去環翠山,她又是怎麽被人毫無預兆迷暈的碎屍的,只有熟人作案才能解釋的通這一切,而白佳佳具有一切殺人動機和作案時間。

“白佳佳和王志認識不到一個月,你為什麽會覺得殺掉安露,她就可以成功上位?”陳民反問道。

聽到這,楊衡也陷入了思維死角,只能撓了撓腦袋繼續深思,如果白佳佳懷孕了倒有可能,可是一個孕婦大半夜冒着大雨爬了幾個小時的山再去殺人碎屍,成年人爬幾個小時都受不了,這孩子怎麽可能還保得住。

随着走廊上最後一個病人也離去,兩人才齊齊進入中間一所房間,門診房間裏坐着一個戴着眼睛的中年女性,留着短發,看起來做事一絲不茍。

“劉醫生你好,不知道方不方便打擾一下。”陳民率先進入屋子。

醫生擡頭看了看楊衡,顯然還記得他,只是伸手扶了扶眼鏡,“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可這是病人的隐私,我們醫生也無權洩露病人的私隐,除非有病人許可。”

陳民目光灼灼,“我知道醫生有保密條例,但江皖現在是警方重點懷疑對象,我們也想盡快解除對她的懷疑,她也就能盡快恢複正常生活,如果等到正式拘留盤問,那個時候警方還是會來找你。”

如果病人有重大作案嫌疑,醫生是可以不必遵守保密條例,江皖的作案動機确實很大,又拿不出不在場證明,但她配合度良好,所以警方并沒有實行拘留審問,江皖為人看似随和但防備心極重,恐怕也就只有心理醫生才知道她在想什麽。

這對案件偵查方向是個很大的關鍵。

想了想,醫生又低頭思索了片刻,跟着還是示意兩人坐下。

“不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她神色嚴肅。

陳民落座後才開口道:“據我所知,江皖從五年前确診病情開始就一直在你這裏就診,我想知道她的病情具體原因,以及她有沒有和您講過原生家庭以及她的男朋友,你覺得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聽到這,醫生微微點頭,仿佛開始回憶起來,“她是因為失眠,需要開安眠藥才挂的心理科,當時我讓她去做測量表,雖然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問題,但從交談中我發現并不是這樣,她好像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由于江皖需要經常過來開藥,所以我們也熟絡了起來,慢慢她也終于願意接受我的疏導,重新做幾份測量表,再通過她日常的軀體化反應,我發現她的确有很嚴重的抑郁症,但她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說。”

“她好像拒絕任何人進入她的內心世界,直到我們接觸的多了,漸漸她也願意開始講述自己的事,但都是很表面的東西,譬如童年的陰影,這些她都不願意深入交談,但是關于工作她倒是願意述說自己的煩惱。”

“包括她和男朋友的相識相戀也都知無不言,可是漸漸的我發現她出現了嚴重的偏執傾向,就在半個月前這位楊警官找過來後,我才知道她父親被人殺了。”

“在此之後江皖的确來過一次,但我發現她的病情又更嚴重了,而且還有伴有自殺的傾向。”

聽到這,楊衡實在不解打斷道:“她那個爸爸死了,她難道不應該高興嗎?而且現在又有事業又有男朋友,一切都在向美好的方向發展,她怎麽會想自殺呢?”

除非人就是她殺的,所以她日夜焦慮害怕被警方找到,以至于出現自殺傾向。

“你們對抑郁症這個概念還是認知不夠全面。”醫生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說個很現實的問題,大部分抑郁症患者其實都離不開原生家庭的困擾,也許目前家庭情況良好,可曾經的不幸,還是會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心裏,每個人承受能力不同,也許過去的已經過去,可倘若目前患者遭受一個重創,或者迷茫,這根刺還是會再度出現,并不是這個人可以看開,而另一個人也能翻過這一頁,它可以是誘因也可以是根本原因,這個其實是很難說的。”

“至少我們目前接收的患者,多半都是離不開原生家庭的困擾,但也有一部分是找不到生活的意義,這種患者他們其實什麽都不缺,只是陷入了虛無主義,從而迷茫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生活下去,據我觀察,江皖目前具備這兩種特質。”

“如果你問我她有沒有殺人傾向,那我也只能說不确定,因為每個人的身體裏都藏着不同的面,誰能保證自己心裏沒有出現過邪惡想法,只是全看能不能控制而已,江皖很平靜,所以我無法去想象你們說的殺人碎屍,她好像已經接受了人性的惡劣,但她心裏還有一個心結,但她從來沒有和我提及過,所以我也不好說。”

聽完醫生的話,楊衡也是眉頭緊鎖,從來沒有想過江皖內心是個這麽複雜的情況,她這個心結會不會就是她父親?

所以她父親死了,她大仇得報,沒有了仇恨支撐,她才找不到生活下去的意義?

“那她這種情況一般該怎麽治療?”陳民問道。

醫生點點頭,“當然,這些都可以用藥物控制,只需要找到合适的藥物,那個時候患者就會喪失一切消極情緒,我一直都有給她開藥,但是看起來效果并不太好,所以上次我又給她換了另一種藥。”

“可是主要還是得靠患者自身調節,藥物只是一個輔助治療方式,根本還是患者自身問題,只要患者積極調節,也許沒多久就可以恢複正常人的生活,如果自身總是陷入過去不好的回憶,病情自然還是會循環反複。”

陳民沉默了幾秒,仿佛想到什麽,“你覺得她愛她男朋友嗎?”

聞言,醫生想了想,“應該是愛的,因為對于不喜歡的人她通常都很少提及。”

“那為什麽她對花粉過敏,卻沒有告訴她男朋友?”楊衡不解的道。

醫生也皺皺眉,“這個恐怕只能問她自己了,她的內心很封閉,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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