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家的特級咒靈 - 第 46 章

第46章

若要淺川遙評價自己曾經對禪院家做的事情,她只能說是一報還一報。

本來青少年的她脾氣就不好,更是隐約有反社會的傾向,禪院家是她第一個試金石。

随着步入社會,沒見過的景色遠遠多過在禪院家遭受的怨氣,淺川遙很快就将仇恨抛之腦後。

再要讓她評價曾經在禪院家發起的大規模起義,淺川遙甚至覺得自己是中二病大發作。

“那麽,分明已經和禪院家斬斷了關系的兩個人忽然回來,”禪院直毘人對倒了一地的禪院人無動于衷,反而是繼續說道,“是想要借着十種影法術認祖歸宗嗎?”

他眯起眼睛,“畢竟老夫可是記得,甚爾将他的孩子賣給了禪院家,應該就是這一個了吧?”

淺川遙笑容不變,“不。我們連姓氏都改變了,難道還不夠表達我們的想法嗎?”

“至于小惠……抱歉我們特意回來就是要取消這個約定的。”她誠懇地說,“據我所知,當時家主大人您與甚爾達成協議時,既沒有簽訂合同,也沒有達成束縛……順提,就算簽訂了協議,也是不合法的呢。”

禪院直毘人重新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

來了,熟悉的風格作風。

正因為是無咒力的廢物,禪院遙更加地努力汲取外界的知識,并且極其擅長同時做出兩套方案來應對。

一套是普通人的方案,一套則是咒術界的方案。

闊別多年,徹底融入普通人世界的淺川遙手段又要更加厲害,因為同時深入了解過兩邊世界的規則,她能将一二兩套方案結合,産生更有效的第三種方案。

淺川遙從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就像現在,甚爾是無咒力的天與咒縛,束縛顯然對他沒有用,而合同……誠如淺川遙所說,這種內容的協議是不作數的。

曾經禪院直毘人答應與伏黑甚爾交易就是看準了後者強烈的自毀情緒,以及非常符合禪院家的腦回路。

因此當年來看伏黑甚爾絕無反悔的可能性。

可惜,現在伏黑甚爾的精神狀态要比之前好上不知道多少,而淺川遙也重新出現在了甚爾身邊。

擅長操控人心的淺川遙,和神經纖細自毀情緒嚴重的伏黑甚爾,這樣的組合。

呵呵。

和把惡犬的項圈親自送到淺川遙手裏有什麽區別。

“真是嚴謹啊。”禪院直毘人搖晃着酒壺,“十種影法術還是在禪院家比較好,不然僅憑你可是守不住寶藏的。”

正如淺川遙的猜測,禪院家絕不會放過十種影法術,何況還有伏黑甚爾和禪院家主的約定在前。

咒術界都是不講道理的垃圾,非要有絕對的武力以暴制暴才會消停下來。

遙微笑着,瞪了甚爾一樣。

都怪你,現在事情變麻煩了。

她眼神中表達了這樣的含義。

兄妹間的默契讓甚爾準确接收到訊息,他本就懶散地跟在後面,和淺川遙四目相對後聳肩。

怪他咯?他可是人渣哦。鼠刺

淺川遙憋了憋,決定回頭再和甚爾翻舊賬,轉頭和禪院直毘人繼續對話。

“感謝您的關心,我有充足的自信保護小惠。”

禪院直毘人哈哈大笑,“是嗎?因為天與暴君?那你就用這個理由和其他人商量吧!”

顯然禪院直毘人并不覺得只憑伏黑甚爾可以抗衡禪院家。

那只是一只惡犬,即使會咬人,也不會真的将主家徹底覆滅。禪院直毘人有這個自信。

“那就拭目以待了。”淺川遙笑了笑,他們已走到禪院家商議大事會用到的建築前,外面是森嚴的守衛。

離開禪院家數年,雖然下面的人在變化,但上層想必還是一潭死水。

換言之,一會兒要見到的全是當年見過的令人厭惡的老臉。

想到這兒,淺川遙心頭湧現些許不耐,但表面還是完美的禮儀。

“您先請吧,家主大人。”她笑眯眯地說,偏頭看向守衛,“喲,已經做到這種程度啦,看來留在禪院家是不錯的決定,對吧?”

“你……!”

守衛看到淺川遙的正臉瞳孔緊縮,顯然将她認出來了。

和淺川遙同一批的同齡人,只不過是肆意欺負遙的那一批,當少年人成年,也只不過是成為禪院家小小的一個侍衛。

侍衛也認出來了後面的甚爾。

今天是什麽日子?兩個廢物都回來了?

但比起明顯打不過的甚爾,一別經年仍然平平無奇的淺川遙還是和印象中一樣弱。

侍衛先是對家主行禮,接着手中刀具一轉,攔住了淺川遙。

“禪院家重地,女人不可以踏入。”他高傲地說,有家主在沒有說得更難聽,只是陰陽怪氣,“你這是回來投奔禪院家了?”

小惠擡頭看去,他自進入禪院家就感到這個地方對遙和甚爾抱有很大的惡意,現在面前這個人也不例外。

而遙也變了一個樣子,有點可怕。

禪院直毘人沒有搭茬,攏着袖子注視這場鬧劇。

淺川遙擡了下眼,“你在說什麽惡心的話啊,我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接着,她收起笑容,“小喽啰就要有小喽啰的樣子,讓開。”

成年女性眼鏡後面漆黑的雙眼像是深淵,裏面是向外窺探的怪物。

侍衛的心髒狂跳,不由自主就讓開了路,任由淺川遙通行。

禪院直毘人将一切盡收眼底,怪笑道,“氣勢非凡啊。”

總覺得除了天與暴君,淺川遙還另有後手。

淺川遙颔首,“畢竟神主在看,出門在外我可不能弱了氣焰。”

禪院直毘人:……?

他想起詭異的咒物還有當年淺川遙離開禪院家時的宣言。

不是吧,真的有神明?不,應當是信仰吧。

一如既往的叫人捉摸不透。

紛亂的思緒在禪院直毘人腦海中轉過一圈,他擡腳踏入和室。

最好是能留下十種影法術,不能的話……看看其他人的笑話也行。

推開和室的門,淺川遙從那些熟悉的面孔上劃過。

一屋子煩人親戚罷了。

特別讨厭的有和禪院直毘人一輩,一直想成為家主但失敗的禪院扇,相對讨厭的有甚爾的大哥禪院甚一,還有一堆見過想不起名字的老頑固。

淺川遙平等地讨厭禪院家的每一個人。

“所以?”她開口說道,“我以為我只是通知禪院家一聲,為什麽還要見到這麽多讨厭的人?”

“在外這麽多年,禪院遙你的禮貌和規矩呢?”當下便有人質問。

當然,在他們印象裏,一直低眉順眼的才是禪院遙。

“我現在叫淺川遙。”遙再次申明,“好了,那就長話短說,如你們所見,甚爾的孩子擁有十種影法術。”

房間內頓時響起巨大的議論聲,禪院家的人顧不上對淺川遙指指點點,此時全部看向被淺川遙牽着的年幼孩子。

而禪院直毘人則肯定了這一點,議論聲頓時更大了。

伏黑惠繃着臉,忍住後退的沖動。

他聽到淺川遙小聲罵了句髒話,“吵死了,這幫■■。”

伏黑惠驚恐地擡頭,試圖看清淺川遙的表情。

遙生氣了!不是普通的生氣,是特別特別生氣的那種!

淺川遙嘴角還是得體的微笑,她拍了拍手,“好啦,再怎麽議論這都是和你們沒有關系的事情哦……因為我不準備讓惠回到禪院家。”

她笑容惡劣,“換言之,就是給你們看看而已。”

“……”

沉默之後,是更大的喧嘩聲。

“只是運氣好的廢物,能生下有天賦的後代就不錯了!那麽這次前來是想要從禪院家得到什麽呢?”

“十種影法術調教一番會成為很好的武器……”

根本沒有将淺川遙的話聽進去嘛。

一群人自顧自地開始安排起小惠的未來,根本沒有将淺川遙和伏黑甚爾放在心上。

更沒有看到進入房間後原本只是懶洋洋找了個角落發呆的甚爾慢慢直起了身體。

“這下子可以抗衡六眼,曾經十種影法術可是能夠和六眼不分勝負呢。”

“哈哈,是啊,雖然這一代的十種影法術晚了點……但同歸于盡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聽到了嗎,小惠。”淺川遙笑容不變,“這就是禪院家,咒術界也和他們大差不差。一群垃圾。”

伏黑惠握緊了淺川遙的手,小聲說,“我想回家了。”

“快了。”遙給出回複,“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的好臉色也就到此為止啦。”

伏黑惠疑惑地仰頭看向遙,餘光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是降低存在感許久的伏黑甚爾。

轟!!!

壯碩的身軀悍然躍起,以甚爾充滿憤怒的一拳為起始,狹小的房間中陡然開啓了一場惡戰。

說是惡戰……

對于天與咒縛來說,他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因此就算赤手空拳也不弱于那些手持咒具的禪院家人。

第一個被擊倒的就是大言不慚說着讓十種影法術與六眼同歸于盡的族人。

“媽的,”天與暴君踩斷了那人的手臂,放任了心中的憤怒,“老子的【恩惠】,可不是讓你們這麽糟蹋的。”

伏黑惠睜大了雙眼。

甚爾在說什麽啊……他的名字偏向女性化,難道不是甚爾的惡趣味嗎?

上天的恩惠,原來是這個意思。

“完全是一邊倒呢。”

惠又聽到淺川遙愉快地說道,然後遙松開牽着的手,輕輕推了推他的後背。

“好了,一直在我身邊多沒意思,和甚爾一起——”

“——戰鬥吧。”

耳邊的聲音紛亂嘈雜,一同在刺激着伏黑惠的感官,除了在家中與大人們訓練,他從未真正實戰過。

然而身體在源源不斷地分泌出腎上腺素,心髒砰砰直跳。

惠是家裏最乖巧的孩子,從未與人沖突或是吵架,但比起擔憂或者是恐懼,此刻最先出現在年幼身體當中的是戰意。

玉犬!

在無數視線被祖傳術式标志性的式神吸引時,又擺出新的手影。

接下來是——

巨大的蛇形式神從地面竄出,束縛住想要偷襲甚爾的族人。

大蛇!

伏黑惠是天生的咒術師。

沉浸在戰鬥中的天與暴君隔着半個倒塌的房間和冷着臉的孩子對視。

“雖然還差得遠,但是……”甚爾一如既往說着刻薄話,但卻硬邦邦地說出平時從不會說出的表揚,“做得好。”

“都做得很好。”淺川遙笑道,“這不是可以做到嘛,狠狠打這些老家夥的臉——哎呀。”

淺川遙側身,反手拔刀出鞘。

華美的太刀在空中劃過彎月的弧度,穩穩地擋住突如其來的攻擊。

“吓我一跳。”

一手造成了如今場面的成年女性笑吟吟地和攻擊之人對視,“忽然攻擊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家主大人是想殺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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