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家的特級咒靈 - 第 45 章

第45章

淺川遙帶着小惠走出巷子,甚爾迎面走來,一看就是沒太走心。

“臭小子別亂跑啊。”上來就是抱怨。

惠:==

接着,甚爾想起來什麽,對淺川遙說:“我看到禪院家的人了,大呼小叫的到處亂跑,啧。”

“你說直哉啊。”淺川遙反應平平,“許久不見還是那麽讨厭,我放出了【亡靈】把他趕走了。”

一起返程的甚爾頓了頓,“他看到你們了?”

“是的。”淺川遙風輕雲淡地說,“小惠的事藏不住了,做好近期回一趟禪院家處理這件事的準備吧。”

甚爾:“……”

提起禪院家,兄妹兩人的氣壓都低了許多,然後甚爾說道:

“你帶小惠去。”

“或許你應該記得,你才是小惠的親生父親。”淺川遙說,“你帶小惠去,謝謝。”

“我不想去,你是監護人。”甚爾拒絕,熟練地推出其他人,“要不讓三日月去。”

這個爛人!關三日月什麽事啊!

小惠聽着兩位成年人的争吵,眼神死掉了。

為什麽所有搭配都有他啊!又不是他把自己賣掉了!

“因為你是商品主體。”甚爾說,“要不你自己去把事辦了算了。”

怎麽辦?他直接送自己到禪院家然後甚爾收尾款嗎?

小惠抗議:“我讨厭禪院家!我不去!”

淺川遙趕緊接上:“說得太好了寶貝,我也是。”

甚爾慢了一步,“我也是。總之我不去那破地方。”

三個人争吵着和大部隊彙合。

知道他們在争吵什麽後,三日月給出魔鬼提議:

“那不如大家都去吧。”

遙和甚爾異口同聲:“不行!”

這方面兄妹倆倒是很有默契。

吵了許久,最後還是各退一步。

家裏的其他孩子肯定是不可以一起去的,要托付給孔時雨照顧。

成人組則全員出席,三日月回到本體,由淺川遙攜帶,以及關鍵人物小惠。

“感不感動?”淺川遙問惠,“大家為了你都在努力呢。”

小惠看了眼馬上就要出發,還穿着潦草的家居服看賭馬節目的甚爾。

桌子邊捧着茶杯發呆的三日月。

還有利用夾縫時間寫稿子淺川遙。

伏黑惠認真回答:“不敢動。”也沒看出來哪裏努力了。

淺川遙看了看時間,把筆一扔,“哎呀細節不重要,總之出發!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惠:。

沒聽錯的話,遙是用了“打”這個詞對吧?

淺川遙站起身招呼家人們出發。

倒是甚爾随口問了一句,“不用換衣服?”

“真麻煩。”淺川遙抱怨一句,“要不是看在家主還算講理的份上。”

傳統的和服本丸倉庫要多少有多少,但淺川家所有人都更喜歡現代化的着裝。

淺川遙催眠自己,就當是回去探望沒有分寸的親戚了,何況還欠着人家的錢。

本丸的和服都是時之政府提供給審神者的工作服,質量很好,既适合在正式場合出席,又兼顧了戰鬥時不會礙手礙腳。

再加上這座本丸實際經歷過很多任審神者,各種尺碼的新和服在倉庫中多到數不清。

“好了。”淺川遙閉着眼睛都能穿好這種衣服,草草換好便幫忙給小惠整理衣服。

另一邊,伏黑甚爾也找到了适合的尺碼,又随手披上羽織。

簡直和過去的禪院甚爾一模一樣。

遙和甚爾面對面,前者露出笑容,“哎呀,真是久違的感覺。”

甚爾則道:“笑得好惡心,你想挨揍嗎?”

啧。

淺川遙收起笑容,面無表情道:“穿上這種風格的衣服就忍不住要陰陽怪氣呢,我這不是先演練演練。”

她補充道:“倒是你,穿成這樣是在cos禪院甚爾嗎?”

甚爾挖了挖耳朵,“那誰?”

一副和過去的自己撇清關系的态度。

三日月回到了本體中,由遙攜帶,随時等待召喚。

伏黑惠看看兩個和平時風格完全不同的大人,有些新奇。

遙和甚爾從不是注重着裝的人,在回到那個據說很爛的禪院家時,卻都像換了個人一樣。

甚爾看起來一點就爆,而遙的笑容變多,但感覺更可怕了。

毫無疑問,兩個成年人的心情都不算好,渾身上下都彌漫着低氣壓。

下一秒淺川遙便掏出相機,圍着伏黑惠照個不停。

“咦,小惠穿這身怪可愛的!”淺川遙手裏的相機連連閃爍,“機會難得,多拍幾張!紀香一定會很喜歡——惠,快換個姿勢!”

甚爾在一旁試圖和紀香溝通,“在家等着我就好……那個破地方有什麽好去的……紀香,你一定要去?不行,很危險!”

伏黑惠:“……快走吧,要遲到了。”

好聒噪的成年人們。

*

禪院家還是老樣子,淺川遙懷疑再過個一百年這裏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低矮的房檐落下陰影,視野變窄,惹得人心生不快。

對于禪院家來說,許久失去聯絡的禪院遙和禪院甚爾忽然提出拜訪,是件令人驚訝的事。

這兩名被認作是禪院家的廢物,離開時分別鬧得轟轟烈烈。

不過那都是近十年前的事了,新的一代只是略有耳聞,并不理解過去的事情。

天與暴君就算了,怎麽另一個沒有咒力的女人也能将禪院家鬧得天翻地覆?

存在着看熱鬧的心情,拜帖迅速通過,也傳到了家主耳中。

因為女性并不受重視,于是下人只報告了伏黑甚爾的到來。

“哦?甚爾居然會老老實實投拜貼?”禪院直毘人提着酒,一身酒氣,“給我看看。”

他拿着拜帖,對下人哼笑,“真是的,原來還有一個。夠嚣張的啊,都改了姓氏。”

下人不知所措,“家主大人,要駁回嗎?”

“還以為再見面會是一路打進來呢,投拜貼估計是遙的主意……是她的風格。”禪院直毘人自顧自說道,“那就見見吧。”

此時的禪院直哉還在東京與【亡靈】鬥智鬥勇,他也存在着其他心思,因此外面出現了“十種影法術”還未傳到禪院家。

淺川遙和伏黑甚爾順利地進入到了禪院家的範疇內。

因為早就嘗試過穿越高專的結界,淺川遙在通過禪院家的大門時沒有觸發任何安全警報。

三日月也在時政黑科技下完美隐藏,就外觀來看,遙和甚爾以及小惠都是以手無寸鐵的姿态出現的。

實際上,三日月宗近就挂在遙的腰上,作為移動武器庫的醜寶被團成咒靈球藏在甚爾的胃裏;以及小惠可以随時召喚出式神。

一進入禪院家,淺川遙就感到暗地裏不少窺視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意義不明。

和淺川遙預料的一樣,在禪院家注定不會順利。

“女人就應該走在男人身後,你是誰家的女眷這麽不懂規矩?”

禪院家的少年攔住去路,用沒禮貌的手勢指着淺川遙。

領路的仆從讷讷道,“這是遞了拜帖來的客人。”

淺川遙微笑着。是軀俱留隊,禪院家沒有術式的男性都必須加入其中,曾經的甚爾也是其中一員。

禪院家就是這麽爛,有術式的看不起沒有的,而沒有術式的男性又理所當然壓迫着女性。

以及女性要走在男性後三步位置的可笑規矩。

日子過得真快,遙想道,如今禪院家的侍從認不出她,而軀俱留的新人也沒能将甚爾對上號。

仆從緊張地回頭,淺川遙牽着年幼的孩子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後面是滿臉煩躁的伏黑甚爾。

而淺川遙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是身形纖細的普通人。

軀俱留的成員皺起眉,看着淺川遙的笑臉只覺得不爽極了,他剛要說些什麽,那個走在最後的高壯男人眨眼間出現在他面前。

軀俱留的成員腹部一痛,倒飛出去。、

好……好恐怖!

只有湊近,和那雙猛獸般的綠眼睛對視,才能知道對方有多可怕。

“別擋道。”甚爾冷淡地說,“我樂意這麽走,關你什麽事。”

少年的同伴看自己人吃癟,紛紛提起武器上前。

“你這家夥,別太嚣張!”

都是剛進軀俱留訓練沒多久的少年們,伏黑甚爾連與之對戰的興趣都沒有,随随便便出手,對面躺倒一地。

“煩死了。”甚爾說,“還是和以前一樣弱的要死。”

這時,才有人後知後覺地将他認出來。

“你……你是!離開禪院家的那個廢物!居然有臉回來!”

“你想幹什麽?禪院家可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甚爾的表情更加暴躁了,“滾開,你以為我想來?”

在外多年,早已成為術師殺手的甚爾放出的殺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只是在軀俱留訓練的少年們立刻鴉雀無聲。

淺川遙按下小惠想要召喚玉犬幫忙的手勢,評價道,“真是難看。”

她又笑了一下,抛下亂七八糟的現場,和遠處提着酒壺,但此時已經完全沒有飲酒心情的禪院直毘人颔首:

“家主大人,許久不見。您還是一如既往地硬朗,真是太好了。”

禪院直毘人颠了颠手裏的酒,一瞬不瞬地盯着淺川遙身後的孩子。

那個孩子在甚爾戰鬥的瞬間想要幫忙,小孩子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擺出幼稚的手影。

——不是孩童幼稚的動作,那是十種影法術的起手式。

作為家主的禪院直毘人絕對不會看錯。

禪院直毘人哈哈笑道,開門見山,“遙,那是你的孩子嗎?”

作為當年優選的母體,禪院直毘人和直哉一樣誤認為十種影法術是遙的孩子。

“不是哦。”淺川遙回答,“您忘了嗎?我發過誓,永遠都不會生下後代。這是甚爾的孩子。”

她露出苦惱的表情,“只不過現在我是他們的監護人,所以不得不一起來呢。說起來,禪院家的仆從全部換成了生面孔,真麻煩。”

真麻煩。

禪院直毘人也想道,禪院甚爾雖然武力強大,但思想某方面和禪院家腦回路如出一轍,很好談判。

但是來的還有禪院遙。

即使是以非術師非人為理念的禪院家家主,禪院直毘人也不得不承認,禪院遙雖然沒有咒力,但是着實難以招架。

禪院遙從不會為外界的言論動搖,甚至會很可怕地悄悄将自己的想法滲透給他人。

起初禪院直毘人只當她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侍女。

別人能幹的她能幹,別人做不到的事她也可以很快上手。即使是女性,也很快被提拔。

畢竟大家都在鑽研如何讓自己的術式更進一步,總要有人來處理雜事。

禪院遙游走在禪院家被忽視的各種崗位上。

等到禪院直毘人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下人們全部無意識聽從淺川遙的命令,像無數條看不見的蛛絲,全部握在遙的手中。

沒人知道遙是如何将他們如臂指使的。

太晚了。

所有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在禪院遙離開的那一天。

那張蘊含着将禪院家劈開的符紙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禪院遙在離開時沒有人做得到阻止她。

如蜉蝣般位于禪院家各處的仆從們動了起來。

各種各樣意外堆疊在一起,術師們被拌住腳步,寸步難行。

要出門的話,總要換上得體的衣服吧?也得有人取來正在保養的武器對吧?

還有合适的鞋子,能夠正常通行的路,健康的體魄都是必須的呢。

禪院直毘人就沒見過能有那麽多意外在同一天發生過,那麽一定不是意外。

女眷們,仆從們和往常一樣安靜,仿若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般聽從上位者的指揮。

但此刻,無論淺川遙是用什麽辦法說服這群木偶的,他們全部違背了主人的意志自顧自動了起來,為淺川遙清出離開外界的路。

就連禪院直毘人那天也在喝醉時被仆人“不小心”潑上滾燙的茶而晚了幾分鐘到場。

這樣的禪院家,究竟是屬于誰的呢?

他追上禪院遙,卻放對方離開了。

“老夫沒想到還能看到這番驚人的景象。”禪院直毘人灌了一大口酒,對禪院遙說,“不知道你從哪裏弄來的咒物,我确實傷害不了你,你走吧。”

那些仆人也不能留了。

盡管可以從分家過來的仆從多的是,但禪院家也經不起讓這麽多人一夜蒸發。

那樣一場屬于仆人的盛大反叛,不至于傷及禪院家根本,但也算的上是強力一擊。

最後的結果是仆人們領了罰,被驅逐出禪院家,只有少數格外出格的在禪院遙離開那天直接被憤怒的禪院家術師失手殺死。

被殺死的人也只是說“這是必要的犧牲”。

這也在禪院遙的計算之中嗎?

禪院直毘人又灌了一口酒,被驅趕的仆人全部是渴望自由之人,這可真是……

到了後來,甚爾大打出手離開禪院家時,禪院直毘人甚至覺得還可以接受。

禪院家的侍從可經不起再大換血了。

術師們和軀俱留的人挨揍就挨揍吧。

時間回到現在,禪院直毘人注視着露出笑容,一如往昔的禪院遙……不,已經是淺川遙了,他只覺得麻煩。

十種影法術可能得不到了。

禪院直毘人的直覺隐約在提醒他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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