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家的特級咒靈 - 第 47 章

第47章

手無縛雞之力,你在說誰啊?

禪院直毘人眼中表達了以上的含義。

同時,順着武器傳遞過來的力量也讓他心驚。

淺川遙沒有洩露出一絲一毫的咒力,仍是普通人的氣息,但她不僅跟上了禪院直毘人的速度,還抵擋住了他的攻擊。

禪院直毘人心下一沉。

在他預想中最好的情況是淺川遙還有其他咒術界的人脈可以依仗,以及淺川遙最擅長的就是整合手頭的資源。

差的情況……就是現在了。

淺川遙在離開禪院家的數年間,找到了其他增強自身的方法。

因此,遙完全不害怕和禪院家産生沖突。

禪院直毘人是特一級術師,能接下他試探的一擊并且不落下風……

至少是二級術師的水平。

一擊未中,禪院直毘人迅速拉開距離,捏着胡子似笑非笑:“真是好大的驚喜啊。”

從淺川遙接住了禪院家主的攻擊開始,房間內便只剩下了傷者粗重的呼吸聲。

原本針對天與暴君的咒罵聲戛然而止,無數視線落在淺川遙身上。

成為視線焦點的成年女性不緊不慢地理順淩亂的衣袖,擡眼笑道,

“我可以認為這是您的邀戰嗎?”

禪院直毘人直起身子,“邀戰倒不至于,姑且算是對後輩的指教。”

“好哦。”

随着淺川遙話音落下,兩人默契地劈開和室,轉眼間在開闊的室外戰到一處。

剛剛将禪院甚一撂倒在地的甚爾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随着遙離開,甚爾的戰意全無,他目光掃過房間內慘不忍睹的現狀,撇嘴。

将努力控制式神戰鬥的小惠拎到手上,“走吧,和這群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叫什麽勁。”

惠:?

他沒記錯的話,剛剛不是甚爾最先動手的嗎?

但看在甚爾今天難得吐露真言的份上,伏黑惠決定不和對方拌嘴。

“快去遙那裏。”因為總是被甚爾拎起來,小惠已經能夠很絲滑地把自己從被倒拎着的狀态翻轉為騎到甚爾的脖子上。

“!啧。”甚爾發出不滿的咂舌,但因為在家時被紀香要求這麽做了太多次,他也習慣性把小孩子扶正。

甚爾扭頭對身側的空氣親昵地說道,“我做得還不錯吧?”

這個随時都在向媽媽撒嬌的笨蛋老爹!

伏黑惠拽了拽甚爾的頭發,催促道,“快點啦!”

“知道了,臭小子。”甚爾嘟囔道,他像是想起什麽,看向倒了一地的禪院家人。

真奇怪。

曾經他只要看到這些咒罵他“廢物”的臉,心中就會感到空曠,連帶着對一切失去了興趣。

他這樣的人,怎樣都是無所謂的。

但不知何時那頭四下茫然、居無定所的惡犬消失不見,他居然也能夠反駁加諸于身的惡毒語言了。

以為再次回到禪院家他會感到煩躁,但此刻,甚爾的內心是一片寧靜。

他帶着小惠打了一架,臭小子畏手畏腳的……現在得去看着點遙別被欺負了,回去給他們複盤戰鬥,制定新的訓練……對了,還要和紀香抱怨幾句今天的工作量巨大。

禪院家?正如淺川遙說的那樣,一個充斥着煩人親戚的地方罷了。

這樣的垃圾堆,他當初覺得伏黑惠有天賦就能在這裏活得輕松是錯誤的判斷。

【恩惠】決不能讓其他人奪走……更不要說被推舉去和六眼同歸于盡了。

“你……”禪院甚一面色複雜地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比起過去頹然的天與暴君,面前的甚爾完全變了一個人。

完全被馴化了啊。

甚爾低頭凝視了大哥一眼,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于是他說道:“我走了。”

甚爾帶着小惠從房間的缺口跳了出去,追着淺川遙的方向去了。

*

禪院直毘人和淺川遙越打越心驚。

他的術式以速度著稱,但從來到空曠之地戰鬥到現在,淺川遙準确地接住了禪院直毘人每一次攻擊。

至少是一級術師。

禪院直毘人提高了對淺川遙的評價。

實際上,淺川遙在未完全變為特級咒靈時的确只有一級術師的強度。

暴露咒靈的身份百害而無一利,遙自然不會使用任何一點會暴露身份的咒力,單純在憑借強化後的身體戰鬥。

不愧是禪院家目前最強的術師,極快的攻速其實超出了淺川遙應對的極限,從半途開始便由三日月接管,自發地接下紛至而來的攻擊。

正常來講,淺川遙只是想要随便應對幾下,畢竟和禪院家主認真打起來對此行目的沒有太大好處。

但禪院直毘人深谙武道,打到一半時,三日月便起了興致。

自家的付喪神只能寵着了。

淺川遙盡職盡責地充當三日月的人型刀架。

“僅僅是一級,可是很難守護家人的。”禪院直毘人說,摸清了淺川遙的底細後,他也準備結束這場戰鬥了。

“哦。”淺川遙反應平平,“足夠帶着小惠離開禪院家就好。”

禪院直毘人使用了術式,淺川遙的動作不可避免地停滞一瞬。

即使是這樣,淺川遙仍然沒有使用術式的跡象,這使得禪院直毘人有些懷疑。

難道他的判斷錯誤?但淺川遙如此氣定神閑,一定還有後手。

鋒利的刃朝着淺川遙的胸膛攻去,若是被擊中,即使不會致命,也會造成大面積的創口。

面對躲避不開的攻擊,淺川遙嘴角的笑意反而在加深。

禪院直毘人:!

——淺川遙松開了握着的太刀。

“投影法術”持續發動中,禪院直毘人眼中運動的物體一秒拆分為24幀。

于是他清晰地看到太刀變化的全過程。

那下落的美麗刀劍閃過彎月般的流光,以刀劍為中心,從未見過的美麗男性舒展身軀,連帶着華美的出陣服,一同降臨于世。

骨節分明的手也接住了下落中的太刀。

“遙,日安。”

陌生的男性眼底是罕見的新月紋,正随着男人的微笑而褶褶生輝。

仿若平安時代的貴族,他連出現都帶着清冽的櫻花香,就這麽輕松接住了禪院直毘人的攻擊。

果然,出現了變數。

巨大的咒力在未知男性的周身震顫着,直逼特級的水準。

這股咒力很熟悉。

禪院直毘人眉頭皺起來。

他想起來了。

淺川遙當年找到的咒物,散發的咒力就是這樣的!

這可真是……

【畢竟神主在看。】

禪院直毘人想起不久前淺川遙說過的話。

神明居然真的存在。

神明自出現就是冰冷的,連人類的情感都欠缺。被神明殺意鎖定的禪院直毘人直覺不妙。

太刀在神明手中發揮出之前數倍的威勢,對比之下,剛剛的戰鬥就像是孩童間的打鬧一般。

淺川遙身側的神明是在微笑着的,但手中太刀狠狠落下。

“!”

只要一擊。

禪院直毘人憑借自身遠超常人的速度躲過,在他上一秒站立的位置為起點,地面被劈開,留下深且遠的溝壑。

“這可不好笑啊。”禪院直毘人喃喃道。

再用力一點,禪院家可就要被劈成兩半了。

可不就是昨日重現。

三日月踏入禪院家起,就發覺那道契約是在這裏被使用的。

本靈沒有自主意識,早在結束自身的歷史後就陷入永久的沉睡,現在只是一具空殼。三日月很輕松就從本靈那裏得到了關于“結契”的全部記憶。

年少的遙也很可愛哦。

付喪神被過去殘留影像中的遙擊中了……還帶着嬰兒肥呢,太可愛了。

只是禪院家怪讨厭的。

“怎麽可以欺負我的妻子呢。”三日月揮動本體,周身的氣流在猛烈地震蕩着。

淺川遙笑着承認了這一稱呼。

在神明的刀光再次落下,将禪院家分為四等分之前,禪院直毘人幹脆利落認輸。

“你們可要保護好十種影法術。”禪院直毘人收起武器,轉手取下腰間的酒壺,“不打了。”

“喲。”蹲在旁邊看了不知道多久的伏黑甚爾拍拍身上的土,和禪院直毘人打了個招呼,“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低調前來的客人們砸了場子,留下一地廢墟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人影逐漸遠去,那氣勢驚人的神明只是出現一瞬,便再次隐去了身形

但禪院直毘人敢肯定,只要有人想要對遙下手,一定會被神明一擊誅殺。

神明顯現的短短幾分鐘,足夠禪院直毘人做出判斷。

那是名為愛的詛咒,直到死亡,淺川遙再也不能喜歡上其他人。

……但遙是否也會同樣地愛着對方呢?

禪院直毘人怪笑兩聲,遙愛上別人?實在是太過難以置信了。

淺川遙,那個善于利用人心的怪物,為了利益和某個人在一起才是正确的發展。

“家主大人,是否要調查他們的行蹤?”

禪院直毘人收起笑意,他搖晃着酒葫蘆,“不用找他們的麻煩,告訴甚爾那家夥,把定金還我。”

在禪院家再次找上淺川家通知欠款信息之前,新的客人登門了。

被離開家的廢物二人組打得落花流水着實丢人,禪院家封閉了消息用最快的速度重建,但還是有些許消息洩露到外界。

客人是曾經和六眼并列最強的咒靈操使,來自出身非術師家庭的夏油傑幾乎從未和禦三家的上層有過交流。

在禪院直毘人印象中,這是一位涉世未深,極其負責任的新人。

“大名鼎鼎的咒靈操使上門有何貴幹?”他大口灌下酒,帶着醉意道,“如你所見,禪院家在重修呢。”

夏油傑還穿着東京咒高的制服,他微微颔首,“我正是為此而來。”

嗯?

禪院直毘人有些驚訝地擡眼。

穿着學生的制服的夏油傑微笑着遞出一張銀行卡。

“我來償還十種影法術的欠款。”

“你買下了十種影法術?不對……淺川遙不會同意的。那麽,你是來替她還錢的?也不對,我們的人還沒來得及告知她。”

禪院直毘人放下酒葫蘆,“你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的?”

咒靈操使在為淺川遙奔波……說實話,在淺川遙身上碰了太多釘子,禪院直毘人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

每一次以為對方沒有後手了,遙都能再展示新的保險。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夏油傑回答道,“幫忙償還欠款也是我個人行為,遙并不知情。”

他笑了笑,“因為遙是我的老師嘛,作為學生,我自然要在能力範圍內幫忙。”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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