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刑事拍檔 - 第 81 章 (57)
動作習慣都和平時出現差矣。”
說道這裏,莫靜好突然就想起來她之前去普英高中見到林亞的時候,林亞跟她說的那些話,她之所以會跟蹤詹綏從而知道詹綏是同性戀,甚至拍到他和江一舟親密的照片,就是因為林亞在學校後山見到了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詹綏。
依照剛才那瞬間詹綏展現出來的暴戾來看,那種時候他完全可能會因為洩憤而去傷害野貓,也就是說,林亞當時看到的詹綏,極有可能并不是平時那個詹綏,所以她才會覺得詹綏是僞君子,甚至一直在用溫和善良的一面欺騙學校裏的人。
莫靜好說道:“想要确定詹綏的情況,可能要替他做一個全面的精神鑒定,我懷疑詹晴之所以後來性格變化那麽大,極有可能是她被詹綏關起來那段時間,跟詹綏争執時激怒了詹綏,從而讓詹綏對她做過什麽,只是詹綏清醒過來後自己卻記不得了。”
簡思澤皺眉:“那你覺得詹綏的話有幾分可信?”
莫靜好搖搖頭:“不知道,南衡山Party的事情他應該不會說謊,畢竟我們去查很容易就能查到,但是這很難解釋,為什麽那天夜裏江一舟要聯系詹晴,還跟她見面。”
詹綏剛才也說了,他特地從燕城回來,就是和江一舟去參加那個Party的,可是如果江一舟早就約好了要跟詹綏一起去約會,又怎麽可能在約會錢主動打電話給詹晴,甚至還約詹晴見面?
江一舟和詹晴的關系可算不上友好,甚至互為仇敵也說不定,詹綏瞞着所有人回南海,江一舟應該不會節外生枝,他在這個時候約詹晴見面,難道就不怕詹晴鬧出什麽亂子,擾了他和詹綏接下來約會的心情?
莫靜好的話雖然沒有說的太明白,可是簡思澤卻是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看來,咱們還是要去看看這位江先生。”
簡思澤擡頭朝着侯興興那邊叫了一聲:“猴子,葉兵。”
“哎,頭兒。”
侯興興和葉兵連忙跑了過來,葉兵問道:“頭兒,什麽事?”
“你去查一下南衡山那天去過Party的人,看詹綏和江一舟那天是什麽時候去的,還有,猴子,你帶人去一趟成林酒店,查清楚詹晴遇害那天,詹綏和江一舟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酒店的,然後詹晴遇害的時間段左右他們有沒有離開過。”簡思澤吩咐道。
兩人連忙應了下來。
簡思澤則才對着莫靜好說道:“走吧,去看看江一舟。”
412他怎麽可能有病?
兩人走到另外一邊的審訊室時候,裏面何岳臨帶着雷蕾正在審着江一舟。
只是裏面看上去好像沒什麽進展,兩人進去時,何岳臨起身:“隊長。”
“怎麽樣?”
“什麽都不肯說。”
何岳臨将剛才寫下來的審訊記錄交給了簡思澤,對着兩人說道:“他只說了一些最表面的東西,但是一旦涉及到詹晴的事情時,他卻是只說不知道。”
簡思澤翻了翻審訊記錄,看着上面寫的東西,身份信息以及工作信息等一些能夠查到的東西江一舟都已經交代,可是涉及到詹綏、詹晴等事的,上面全是空白。
簡思澤将手裏的審訊記錄合上之後,對着兩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何岳臨點點頭,帶着雷蕾就先退了出去,将審訊室留給了簡思澤和莫靜好。
兩人走到江一舟對面坐下之後,莫靜好就擡頭看着江一舟。
她之前在資料上面已經看過江一舟的照片,斯斯文文的精英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個相貌不錯的人,此時見到真人時,才發現他的相貌實際上比照片上面還要出色許多。
江一舟的身形并不算壯碩,反而偏瘦,卻不是平常見到的那些沉迷于電子技術卻消瘦無力的樣子,他身上穿着簡單的襯衫,微挽起的袖口能看到手臂上肌肉的流線。
江一舟的臉型微長,下颚瘦尖,一頭短發顯得人十分精神,而且他的眼睛很好看,是正宗的桃花眼,鼻梁高挺之下,嘴唇不厚不薄,嘴角邊帶着淺紋,一看便是常笑之人。
這種模樣的人,難怪即使是喜歡男人,也能引得詹綏這種還未成年的學生動心。
或許是因為見識過世面,又或許是因為年長一些,江一舟身上沒有詹綏的慌亂,也沒有見到他們時候詹綏那般心虛害怕的神情,反而看上去要安靜很多。
兩人坐下之後,還沒等他們開口問話,江一舟便已經開口說道:“小綏還好嗎?”
簡思澤揚揚眉:“你怎麽知道詹綏也來了?”
他們之前是分開抓的人,并且在帶人之前沒有驚動過他們,抓人之後也沒有給他們機會聯系過。
江一舟和詹綏回了公安局後,就被分開關押起來,江一舟怎麽知道詹綏也來了?
江一舟聞言笑了笑:“詹晴出事之後,我就知道你們早晚會找到我,小綏那麽傻,一心要瞞着我的事情,卻不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如果你們只是例行問話,應該不會直接将我從公司裏帶回來,眼下既然将我帶到這裏協助調查,想必是有了什麽證據或者是懷疑,既然如此,你們也應該已經知道了小綏想要瞞着的那些東西,還有我們之間的關系,又怎麽可能不把他帶回來?”
江一舟說話間聲音平靜,好像早就料到了會有現在的情形,只是在提起詹綏的時候,他的語氣要格外的柔軟一些,連帶着臉上那冷淡的眼中也滿是暖色。
他擡頭看着兩人,開口說道:“小綏隐瞞我的存在,不想讓你們知道我和詹晴認識,也是擔心你們知道我和詹晴不和的消息後,會認為詹晴的死和我有關系。”
“他什麽都不知道,詹晴的事情也跟他無關,小綏膽子小,你們別為難他。”
簡思澤定定的看着江一舟,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神情,然後徐徐開口問道:“詹晴的事情和他沒關系,那麽你呢?”
江一舟擡頭看着簡思澤。
簡思澤開口道:“詹晴撞破了你和詹綏的事情之後,和你早有舊怨,她一直都反對你和詹綏在一起,甚至為此還做過很多對你不利的事情,我們已經查到,在詹晴遇害的前一天夜裏你曾經給她打過電話,而且也有證據能夠證明你在那天晚上詹晴失蹤前見過她,還跟她起過争執。”
“我想知道,你們當時說了些什麽?”
江一舟面色不變,開口說道:“那天晚上我的确是見過她,就在我住的那邊路口的耳語咖啡廳,當時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多的樣子,至于約她的目的,則是因為在那之前,詹晴一直反對我和小綏的事情,讓小綏一直悶悶不樂,而且那段時間詹晴的性格變得特別極端,因為恨小綏偏向我而不向着她,所以自甘堕落去跟男人鬼混。”
“我那天和我們公司的經理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詹晴的名字,在他口中,詹晴居然跟港島那邊郭家的四少爺厮混,還為他做了流産手術,後來她想要郭四少負責還纏着人家不放,那人卻将她當個笑話說給了旁人聽,讓詹晴的名字幾乎傳遍了整個圈子。”
“郭家本來就是豪門,跟尋常人家不一樣,郭四少根本就不可能娶詹晴,當時有傳言說,詹晴揚言說要跟郭四少同歸于盡,我約她出來,只是想要勸她離郭四少遠一些,也不要為他做那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郭四少不是她的良人,而且小綏要是知道她為了個那種男人流産的事情肯定會難過。”
“我當時勸了她幾句,她就直接跟我吵了起來,因為她一直诋毀我和小綏的感情,我氣憤之下也說了幾句重話,最後和她不歡而散。”
簡思澤聞言看着江一舟:“你的意思是,你和詹晴在咖啡廳分開之後,就各自離開了?”
江一舟點頭:“是。”
“那你後來去了什麽地方?”
江一舟聽着簡思澤的話搖搖頭:“警官,你在來見我之前想必已經見過小綏了吧,小綏是個藏不住話的,根本就不會撒謊,他應該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你們,你又何必再來問我一次。”
簡思澤沉聲道:“詹綏是詹綏,你是你,現在是我在問你話,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江一舟抿抿嘴:“好吧,那天晚上我朋友告訴我有個gay圈的聚會,小綏之前一直都對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感到不安,而且社會上的人對同性戀的态度,以及詹晴所表現出來的排斥也讓他壓力很大,所以我就想着趁這個機會帶他去見見別的同性情侶,也許交了朋友,他心裏的壓力會稍微減輕一些。”
“那天晚上我跟詹晴在咖啡廳分開之後,就直接去接了小綏,誰知道我被人騙了,那個聚會根本就不是單純的朋友聚會,小綏當時吓壞了就想下山,結果就碰上了上山的警察,我怕影響小綏的名譽,被人知道後他在學校更是沒法繼待下去,所以就帶着小綏躲到了別墅後面的小樹林裏,一直在南衡山上呆到了淩晨才下山,下山後就直接去了成林酒店。”
簡思澤皺眉:“你們上山的時候是幾點,下來幾點,在成林酒店的時候中途有沒有離開過?”
“我和詹晴吵架的時候,我看了眼時間大概是八點二十,後來去小綏家裏耽誤了一會兒,上山的時候應該快到九點半,至于下山的時間應該是淩晨五點多的樣子,不超過六點,去了酒店後,小綏一直都沒出來,我除了中午的時候去餐廳給他取過一次飯後,中途也沒有離開過房門半步。”
江一舟十分仔細的将他記得的所有細節都說了一次,等到說完後才有些無奈道:“警官,我和詹晴的确不和,可那也僅僅是不和罷了,我們有過争吵,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動過手,而且我怎麽也不會對她下殺手,将我自己的将來都賠了進去。”
“我沒那麽糊塗。”
簡思澤見着自己還沒有發問,江一舟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來,而他所說的內容也跟詹綏所說的基本一致。
如果侯興興和葉兵他們真的能夠查到他們那天的确是在Party上出現,而且淩晨下山之後就一直呆在酒店的話,就能基本上排除掉他們的作案嫌疑。
莫靜好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在旁邊觀察着江一舟。
此時見他說完之後,莫靜好才在旁開口:“江先生的确不是糊塗人,可是再精明的人陷入感情之中,沖動之下也難免會做出一些糊塗事情。”
江一舟聞言愣了一下,正想要開口問莫靜好這話是什麽意思時,莫靜好就已經轉了話題。
“江先生,我想問一下,你跟詹綏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江一舟皺眉:“這個問題和案情有關嗎?”
莫靜好點點頭:“有。”
江一舟看了莫靜好一會兒,見她神情專注的樣子,只能開口說道:“我和小綏認識很多年了,最初的時候是在法國偶遇,那時候我只是把他當作一個頗有天分的弟弟,後來相處的時間長了,才漸漸生出了感情。”
“如果是說真正在一起的話,只有一年不到。”
莫靜好聞言說道:“看不出來,你們兩人的感情這麽好,我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江一舟聞言忍不住輕笑起來:“怎麽可能,我認識小綏的時候,他還小,我就算再怎麽喜歡他,也不可能跟他發展什麽其他的關系,也是後來我們相處的時間長了,才慢慢培養出來的感情,一直到小綏滿了17歲時,我才跟他表白的。”
“小綏對我來說,是愛人,也是親人,我很珍惜他。”
莫靜好聞言微側着頭看着他:“那你知道詹綏精神上有些問題嗎?”
江一舟一愣:“不可能。”
413我覺得,江一舟有些問題
江一舟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作假,臉上滿滿都是震驚,看向莫靜好時甚至還帶着些憤怒。
“小綏他一直都很正常,他怎麽可能精神上有問題?”
莫靜好看着江一舟緩緩道:“是真的沒有嗎?”
“你什麽意思?”江一舟怒視她。
莫靜好平聲道:“你跟詹綏認識這麽多年,而且感情這麽好,你應該不會沒有察覺到詹綏身上的問題,他每次在情緒激動,或者是受到刺激的時候都會性格大變。”
“詹綏本來是個溫和綿軟的人,可是每當他受到刺激的時候,整個人會變得暴躁兇狠,言語會反複不斷的重複同一句話,整個人舉動異常,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那樣的詹綏根本就不是原本的詹綏,反而更像是另外一個人。”
江一舟皺眉看着莫靜好沉聲道:“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小綏性格很好,平時根本就不會發脾氣,就算偶爾有暴躁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們在受到刺激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難道還能保持平常的模樣沒有半點不一樣嗎?”
“況且你說兇狠,這個用詞是不是太過了?小綏就算有時候發脾氣的時候,也不過是在正常人範圍裏面,并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你就因為這樣定義他精神有問題。”
“而且你剛才說受到刺激,你們對小綏做了什麽,他還是個學生,你們如果用非常手段逼供誘供的話,我可以投訴你們的。”
江一舟說道後面幾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激動,對于莫靜好他們更是滿是懷疑。
莫靜好見他沉着臉格外認真的神色,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好吧,我為我剛才的失言道歉。”
“你不用這麽看着我,你和詹綏雖然目前是案子有關的嫌疑人,但是我們警方絕不會動用不該動用的手段來問話,那樣既違反了法律,所取得的證供也并非有效。”
江一舟聞言這才松了口氣,他神情緩和了下來,皺眉看着兩人一會兒才說道:“警官,我知道你們在查詹晴的案子,也知道你們懷疑我和小綏,但是我們真的和詹晴的死沒有關系。”
“小綏是詹晴的親哥哥,他們兩的關系雖然因為我而出了些矛盾,可是小綏是真的疼愛着詹晴這個妹妹,至于我,不管是因為小綏,還是我自己的将來,我都不可能出手去殺人的。”
莫靜好聞言沒說話,倒是簡思澤開口:“到底有沒有關系,要查過之後才知道,我們警方只相信證據。”
江一舟聞言抿抿嘴唇:“好吧,那你們現在要問的已經都問了,我和小綏還有正常的工作和學習要做,你們什麽時候才能放我們離開?”
簡思澤開口道:“我們的同事已經去查證你們剛才所說的話,如果能夠證明案發時你們不在現場,你們就能走了。”
簡思澤扭頭看了莫靜好一眼,詢問莫靜好還有什麽話要問。
莫靜好搖搖頭,她雖然心底還有一些疑惑,但是這些疑惑就算問出來江一舟也未必會回答,況且她也還有些事情沒有想清楚。
簡思澤見她示意沒什麽要問之後,就轉頭對着江一舟說道:“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等我們的人查清楚情況回來之後,會幫你辦手續。”
“好。”
江一舟聞言點點頭後,簡思澤就和莫靜好一起起身,将江一舟單獨留在了審訊室裏後,自己先行走了出來。
等到了外面之後,早就守在那裏的何岳臨他們就立刻直接圍了上來。
“怎麽樣,簡隊,靜好,他有沒有說什麽?”
“是啊頭兒,有沒有問到什麽有用的?”
“江一舟招了沒有?”
幾人都是紛紛問道。
簡思澤伸手壓了壓眼前七嘴八舌的問話,等到他們安靜下來之後才開口說道:“目前還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江一舟和詹綏的說法都一樣,在詹晴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他們兩人去了南衡山Party,淩晨五點多下山之後,就直接去了南城的成林酒店。”
“目前單獨從兩人的口供上面來看,他們兩人能彼此證明,如果他們沒有串供,而且酒店那邊也能證明他們進了酒店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來過,那麽他們兩個人就都有了不在場的證明。”
法醫部那邊檢查屍體後得知,華新商場的那個衛生間并非是第一案發現場,詹晴的屍體應該是被人移動過的,只是詹晴遇害的時間依舊是被确定在早上十一點到下午一點之間。
成林酒店所在的地方距離詹晴遇害的華新商場之間有段不短的距離,就以完全不堵車的狀況來算,但是來去也需要将近一個半小時,而江一舟很肯定的說過,他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還出現在了成林酒店的餐廳裏,如果他沒有說謊,那麽基本上就能夠排除掉他的作案嫌疑。
至于詹綏,如果能夠證明他一直都在酒店房間沒有出去過,那麽也能排除掉他作案的嫌疑。
何岳臨幾人聽到簡思澤的話後都是忍不住皺眉,如果真的排除掉了江一舟和詹綏,那麽整個案件又陷入了原點。
就像是剛開始一樣,他們只知道受害人的信息,卻沒有半點兇手的頭緒,到時候所有的事情就由要重頭開始查起。
幾人一時都有些沮喪,倒是雷蕾,她從剛才就發現莫靜好從審訊室裏出來後就一直沒有說話,而且神情間帶着些遲疑和不确定,垂着眼像是在想着什麽事情。
雷蕾忍不住開口問道:“靜好姐,你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莫靜好。
他們跟莫靜好共事的時間已經不短,幾乎都知道莫靜好在對案子時的敏銳要遠超過其他人。
或許是因為她修習心裏學和痕跡學的原因,她觀人于微,所以總是能從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察覺到一些其他人發現不了的蛛絲馬跡,從而能夠讓案子出現突破性的進展。
“靜好,你有發現?”
“靜好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莫靜好看着連忙出口詢問她的幾人,眉心輕皺的說道:“我覺得,江一舟有些問題。”
414他坦然的有些不對勁
“你是說,他剛才在撒謊?”
“不是。”
莫靜好搖搖頭有些遲疑道:“我感覺到他在提起詹綏的時候情感是真的,而且在說起詹晴遇害前他們見面的事情時也十分坦然不像是說謊,但是我覺得他應該還隐瞞了一些事情,或者說,他剛才告訴我們的并不是全部的事情。”
莫靜好的話有些奇怪,既否認了江一舟說謊,但是卻又說他有所隐瞞。
一群人都是不解的看着她。
倒是簡思澤想了片刻就明白了莫靜好的意思,莫靜好剛才的意思是,江一舟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只是在回答他們問題的時候,他并沒有全部交代,而是有選擇性的隐瞞了其中一部分的事情,不想讓他們知道。
他細想了一下剛才他們和江一舟的對話,他對所有的問題都做了回答,而唯一有所模糊掉的地方,大概就是在他們去了南衡山Party後,到他們淩晨5點下山離開之間的時間。
也就是說,莫靜好是懷疑江一舟和詹綏在這段時間裏應該做了什麽,而江一舟隐瞞了他們?
簡思澤皺眉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莫靜好搖搖頭:“我也說不上來,我剛才進去之後就一直在觀察江一舟,發現他從我們進去之後無論是神情還是言語之間都十分坦然和無懼,可是就是因為太過坦然和無懼,才會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莫靜好說道這裏,見所有人都是不解的看着她,她也沒有解釋,就直接停住了話語,然後擡頭看向人群後方從過道裏匆匆而過的鑒定科的人。
那個人名叫朱樂,是鑒定科的老人,他穿着白色大褂時手裏還抱着文件,原本是匆匆忙忙的像是想要返回鑒定科那邊的,只是走了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有道視線在看着自己。
他連忙回頭,就迎上了莫靜好的目光,那目光裏面明明什麽含義都沒有,可他仍舊覺得不自在極了,忍不住摸了摸臉後又垂頭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然後停下來說道:“靜好,你這麽看着幹什麽?”
莫靜好笑了笑:“沒事,我就是發現你今天新換了發型,挺好看的。”
朱樂聞言頓時樂了,伸手摸了摸腦袋:“這你都能看得出來啊,我下午要去我侄子家裏吃飯,昨天晚上理了個頭,我老婆還說我這頭發剪了跟沒剪一樣,沒想到你居然看出來了。”
他樂呵的說了幾句,想起正事來連忙朝着幾人擺擺手:“我這兒還有事兒要做,他們還等着這些資料,回頭有時間再跟你們聊啊。”
“嗯,你去忙吧。”
朱樂朝着其他幾人點點頭就快步離開。
而等他走後,莫靜好才收回目光,對着旁邊一群因為她剛才動作更加茫然的幾人說道:“你們看見剛才老朱的反應了嗎?”
簡思澤若有所思。
“普通人被人看着時,哪怕是沒有惡意的目光,也會有下意識的生出排斥感和防備感,更會直接去朝着目光所在地探尋那人為什麽會打量他。老朱平時在局裏的為人你們也清楚,他算是鑒定科裏面最沉穩的人,而且因為年齡偏大也遠不如年輕人那般五官敏銳,可是他在面對我突如其來的目光是依舊會覺得不舒服,可是你還記得我們剛才進去之後,我看了江一舟多久嗎?”
簡思澤想着剛才他和莫靜好進去找江一舟問話的時候,莫靜好的确是十分安靜,從他問話到她開口,中間至少有将近十幾分鐘。
莫靜好淡聲道:“我看了他足足十幾分鐘,而且我當時因為懷疑他和詹晴的案子有關,目光還并非是看老朱時那樣,反而全是窺探和打量,可是江一舟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有過半點不舒服的表現,甚至在回答你的那些問題時,他也完全沒有朝我那邊看過一眼,直到我開口說話時,他才正眼看我。”
簡思澤皺眉,這個的确是奇怪,莫靜好因為專業的原因,如果真的想要用目光去分析一個人的目的和行為時,她的目光會給人極強的壓迫感,有時候連他都會被她看的毛骨悚然的,江一舟為什麽會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會不會是因為他長期被人注目,所以習慣了?”何岳臨問道。
“不會。”
莫靜好搖搖頭:“萬衆矚目的确是能夠鍛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會讓人習慣他人注目,可是這種關注和被他人窺探、打量的視線是完全不同的,你們看那些明星,經常在舞臺上接受他人的矚目,可是生活當中,他們不僅不會忽略他們目光,反而會對這種窺探打量的目光更加敏感。”
“江一舟雖然是在國外生活過,那邊的環境也相較國內要更加開放,可是他畢竟只是技術型人才,就算皮相長得好一些,也遠遠還沒有達到那些明星耀眼的地步,更何況我之前看過他的資料,也觀察過他剛才的表現,他不像是那種表現欲望濃烈,且喜歡在外張揚引人注目的人。”
“剛才從我們進去之後他所有的表現都太過坦然,而且對于我一直看着他的目光沒有半點反應,他這種表現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的五官敏銳度遠低于正常人,所以察覺到我看他。另外一種就是,他早就知道我們會問他什麽問題,甚至在來之前就已經在心裏演練過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他當時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阿澤的問話上,怕他問出他準備好以外的問題,乃至言語間有陷阱,所以根本就沒有時間來留意其他的事情。”
“也就是說,江一舟根本就沒有跟我們說全部的實話,而他剛才的那些回答,不過是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答案,他對我們還有隐瞞。”
莫靜好的話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是沉默下來。
魯達看着簡思澤:“頭兒,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等。”簡思澤臉上有些暗沉:“等猴子和葉兵他們回來,看看他們那邊查到的情況再說。”
不管江一舟是不是如莫靜好所說對他們有所隐瞞,至少表面上他回答了他們所有的問題,還有理有據,他們就算還有所懷疑,在不能強制性對江一舟怎樣的前提下,江一舟不配合他們說實話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就像莫靜好剛才說的,如果用強制手段取得證供,先不說這裏面涉及到違法違紀的事情,就說這些證據和供詞,将來送到法庭上面時也完全會被當成無效證據,根本就定不了罪。
眼下只能等侯興興和葉兵他們那邊查證回來之後再看情況,如果能找到江一舟說謊的證據也就算了,如果找不到,他們也只有另外再想辦法。
415核實結果
侯興興和葉兵分成兩路,分別前往成林酒店,還有那天晚上去南衡山別墅抓人的分所那邊核實江一舟和詹綏所給的供詞。
成林酒店那邊,侯興興找到了那天當值的兩班人。
“這個就是17號那天晚上當班和18號白天當班的兩組人,她們都在前臺辦理手續,還有這兩個人,她們是負責清掃十六層,也就是那天晚上那兩個人居住的樓層的服務員。”
侯興興出來辦事時,臉上已經沒了在局裏其他人面前的那股子猴勁,反而十分認真。
他詢問了前臺的幾人,讓她們幫他調出了那天晚上江一舟和詹綏入住登記記錄,還有他們離店的時間,上面顯示的和兩人的供詞時間幾乎一致。
而且其中一個前臺的人對兩人印象還十分深刻。
“那天淩晨他們來我們這裏辦入住手續的時候我還記得很清楚,他們身上都看着很狼狽,而且兩個人像是在泥漿裏滾過似得,褲子上和身上有好多泥水,當時這個人…”
那個前臺的人指着侯興興拿出的照片當中個子較高的江一舟說道:“他很小心的抱着另外個人,說是要開一間房,我就替他們辦理了入住手續了。”
侯興興将她的話記下來後,就開口問道:“他們中途有沒有離開過酒店?”
“沒有。”
“你怎麽這麽肯定?”
那女孩年齡不大,聞言說道:“我當然記得啊,我們酒店的大門就正對着前臺,這段時間來住宿的客人也不多,進出的話我們這邊很容易就能看到,而且當時他們兩個男人過來說要入住,我以為是要兩間房,結果後來他們只要了一間16層的情侶大床房。”
那女孩說話間輕咳了一聲,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聽着他們兩個大男人要情侶房還住一張床,而且進來的時候言行舉止都很親密,所以當時就留意了一些,後來他們退房的時候也是我在當值,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他們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那女孩話剛說話,那個負責帶着侯興興過來的經理就氣得橫了那女孩一眼。
“葉琳,我看你是忘了我們酒店的規矩。”
客戶就是上帝,客戶的隐私酒店裏不準窺視。
那個叫葉琳的女孩頓時有些心虛,連忙說道:“經理,我什麽都沒有做,而且也沒有跟別人說過客人的隐私,我就是覺得這兩個人都長得很好看,所以當時就多留意了一些,其他什麽都沒幹。”
“我記得我們培訓時的要求的,我絕對不會洩漏客戶隐私,也不會去打探他們的事情。”
那個經理聞言臉色這才好了一些,今天警方過來查案,他們只能配合,雖然警方那邊一般都不會洩漏消息出去,可如果有個萬一,被人知道他們酒店居然窺探住客隐私,以後誰還敢過來。
侯興興也是年輕人,理解那女孩的八卦心理,畢竟連他剛知道江一舟和詹綏的關系時,心裏也驚訝了好久。
他對着那經理勸了兩聲,這才擡頭繼續問着那個葉琳:“那你有沒有發現他們來的時候和走的時候,他們兩個有什麽異常?”
葉琳聞言搖頭:“異常?沒有啊,就是他們來的時候特別狼狽,那個個子矮一些的男聲身上還沾了好多泥水,就跟泥地裏滾過似得,臉褲腿都濕了。”
“濕了?”
“嗯,當時我們這邊剛換了地毯,那些泥水落在上面看上去特別不好看,我們酒店一貫最注重幹淨衛生,我還打電話給了清潔部門,讓他們重新換了塊地毯。”
侯興興将那女孩說的記下來後,繼續問道:“還有嗎?”
葉琳搖搖頭,正準備說沒有,卻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一拍手:“哦,對了,還有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奇怪,那天淩晨他們來的時,那個個子要矮一些的男聲一直被那個高個子的江先生抱着,但是看起來特別兇,連眼睛都有些發紅,可是後來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卻是看上去十分溫和,就像是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侯興興從局裏出來之前,就已經見到過莫靜好和簡思澤跟詹綏問話的情景,更聽莫靜好說過詹綏的精神上可能有些問題,此時聽到葉琳的話,頓時放進了心裏。
他連忙指着相片上的詹綏問道:“你是說這個人當時很兇?”
“對啊,他雖然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可是看人的時候就跟見着仇人一樣,将人盯得心裏涼飕飕的,我當時見他們身上有水,就遞了紙巾給他想讓他擦擦,誰知道卻被他打了一巴掌,當時手都給我拍紅了,不過後來他們走的時候他跟我道歉了,說那天晚上他心情不好才會失态。”
侯興興連忙将這件事情記錄下來,然後才說道:“你剛才說你有留意他們,那你确定他們中途都沒有離開過酒店嗎?”
葉琳低聲道:“應該是沒有吧。”
她話音落下,一直站在一旁聽着他們對話的一個中年阿姨突然說道:“那個,警察同志,他們中途沒有出去過的。”
侯興興擡頭,就看到那兩個人就是之前那個經理提到過的替16層清掃的服務員。
見侯興興看她,那個中年阿姨連忙說道:“我和阿香是負責那一層衛生的,那天他們進了房間之後,早上還叫了餐食服務,中午的時候那個江先生親自去了餐廳取了飯,後面的晚餐也是叫我們給他們送進房間裏的。”
“我跟阿香是輪班當值的,我是早八晚八,阿香是晚八早八,那天早上我去給他們打掃房間的時候,他們還打碎了幾個杯子,江先生收拾碎片的時候還不小心劃傷了手,讓我去替他買的創可貼和雙氧水回來,還給了我兩百塊錢的小費。”
“當時另外那個人好像在跟他生氣,在裏面看電視,我送藥出來的時候還聽到姜先生在裏面哄他,後來午餐姜先生就親自去給他拿吃的,晚上的時候我送餐進去時,兩個人臉色都不怎麽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還沒有和好。”
侯興興聽着那阿姨的話頓了頓:“你還記得你給他們送藥的時候是幾點嗎?”
那個阿姨說:“十一點多。”
“你怎麽這麽肯定?”
“因為當時電視裏在放南海生活啊,那個每天都是十點半的時候開始,差不多十一點四十結束,我當時進去送藥的時候聽到那個結束的音樂,而且過了沒多大一會兒,江先生就說要去餐廳給另外那個人取餐,我們這邊餐廳是十一點五十才開始供應午飯的。”
侯興興聽着那個阿姨的話,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可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他只能将問到的所有事情都全部記錄下來,然後又詢問了他們一些別的,最後才要求那個經理帶他去看了那天16樓樓層和酒店大堂的監控錄像。
侯興興在監控錄像裏面清楚的看到江一舟和詹綏進入酒店之後就直接進了房門,中途除了叫了餐食服務,有酒店服務員進出了幾次以外,江一舟和詹綏都沒有出來,直到差不多快12點的時候,詹綏才出現在樓道上,然後去了餐廳,一直待到将近12點40才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