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npc在僞裝玩家[無限] - 第 15 章 被遺忘的村落(十四)

最後看了一眼方塔,慕顏原路返回,至于趙珂,不自救者仁人恒能救。

她離開後許久,不遠處的草叢被人輕輕撥動,撩開的草葉間露出一張蒼白清秀的臉。

“果然必須要用鑰匙才能進入方塔。”她雙手抱着自己的肩膀,“不要急,只要我有耐心等待就行,不能着急。”她把頭邁入膝蓋,淺綠色的衣衫融于草葉間,極難分辨。

漁夫的支線任務日期逐漸臨近,慕顏卻一絲頭緒都沒有,她本想找村民套話,半途卻遇見來找她的程高翰。

“我以為你還在醫務室跟張承德套關系,他現在……”慕顏的話止于垂落在眼前的鑰匙。

那上面熟悉的阿拉伯數字讓她吃驚,“你怎麽把鑰匙拿出來了。”

程高翰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跟我的一個支線任務有關,我也不想打草驚蛇,但是……”他攤攤手,“任務有限時,除非我想在拿到通行卡前死亡。”

“支線任務千奇百怪,我猜測,你要是長時間接觸保管鑰匙的人,也可能也會觸發任務,沒有十足把握前,最好離那些人遠點。”

慕顏露出個禮貌的微笑,“人已經在挂掉的邊緣徘徊了好久,無所謂了,我自己能應付……張承德對于鑰匙的關注度如何,會不會在我們打開方塔前發現?”

程高翰搖頭,“拿走鑰匙前我尋摸了一個有些類似的放上,只要他不拿起來仔細查看,應該看不出區別。”

“從前在醫院的時候我自诩是外科手術勞模,跟張承德接觸後,我覺得自己對于醫學的探索還是不夠透徹。”

程高翰攤開幹淨的手掌,“這雙手看着幹淨,實則不知道多少次被血染的鮮紅,但那種程度跟現在做的事情完全不能比。”

“如果是在正常世界,張承德肯定是個天才醫生,他對人體了解的十分透徹,并且極為熱衷于從各種人體上探查不同,最初我也覺得雌雄同體的實驗是天方夜譚,但是圍觀他做實驗以及他寫出的理論和實踐記錄,我開始覺得這件事有可能成功,多給他點時間……”

慕顏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你別給我洗腦,那天下到地下室,我能忍住沒吐全靠求生的意志力強撐,我不關心他是否有醫學天賦,如果哪一天落到他手上,我覺得自己也逃脫不了成為試驗品的下場,這種瘋子還是離遠點好。”

說到這,慕顏突然輕笑,“當然你要是被他同化,試圖用人體實驗驗證猜想我也不驚訝,看在大家結為隊友的份上,別對我下手,等哪天我被這個游戲逼瘋,說不定我還能替你遞手術刀。”

“……”程高翰被她說的無語,“希望脫離游戲前,咱們都還能做個正常人。”

“我不能遠離張承德的視線太久,鑰匙你先收着,全部集齊後我們盡快離開。”

慕顏看着被他塞到掌心的銅鑰,目光閃爍,“你就這麽信任我?”

程高翰:“我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你不是那種為了任務不擇手段的人。”

慕顏把趙珂失控沖到方塔的事告訴他,“方塔中供着的佛神不是唯心主義者的思想寄托,那東西真的邪門,普通人根本抵不住他的攻擊,沒拿到鑰匙前不要試圖強行進入方塔。”

“知道了。”

分開前,慕顏說了一句話,“通行卡只有五張。”

“什麽?!”程高翰詫異的反問,“你是說只能活五個人,那……”

慕顏晃了晃手裏的鑰匙,轉身走了。

程高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沒說話,什麽意思?看在自己信任她保管鑰匙的份上,不會坑他?

不僅要面對游戲中本土人物的坑害,還要防備玩家背後下黑手,第二世界果然是一款有意思的游戲,程高翰在心裏無聲嘆氣。

慕顏始終覺得琴琴給她的感覺很古怪,她不放心把鑰匙放在家裏,幹脆将其埋在之前葬女鬼的墳頭旁。

雖然是正午,林葉茂密,陽光穿透不進來,襯着穿堂吹來的涼風,這裏依舊涼快的過分,跟女鬼有過友好的交流,慕顏待在墳場也不覺得害怕。

她又往墳頭上插了幾朵花,“走了。”

花朵被風吹的微微晃動。

慕顏到懸湖的時候,漁夫正躺在陰涼處吹風,為了遮光,他頭臉處蓋了個草帽,可慕顏一靠近他便察覺。

“丫頭,這麽熱的日頭,你跑這來幹嘛。”

漁夫把帽子拿在手中當做扇子扇。

“閑來無事出來走走,剛好經過這裏。”慕顏看着那艘并不出衆的小船,“大叔,馬上就要祭祀佛神了,我雖有誠心,卻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借你這艘船去網些魚。”

“我這船特別的很,用漿劃可是動不了的。”

慕顏好奇道,“是麽,我看你到岸中央那個亭子時輕松的很,不知道有什麽竅門。”

漁夫就用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望着慕顏,慕顏則滿眼真誠,仿佛真的只是為了取悅佛神才這麽努力。

約莫有之前兩人對話鋪墊,慕顏表現的言行如一,她這麽說漁夫并不懷疑,他從躺椅上起身。

“上船吧,我帶你見識見識。”

“多謝大叔了。”慕顏稍微後退,讓對方先行上船。

湖面波光粼粼,看久了讓人有些眼暈,她記起常玉如入水時食人魚環繞的場景,下意識摸游戲手環,方塔村的人真的很難讓人有安全感哪,還是這種毫無依托的湖面。

船舷有些高,漁夫上去後,伸出手作出拉她的架勢,慕顏立馬熱情的笑道,“勞煩大叔了。”她一點也不避諱被漁夫粗糙的大掌拉住。

順着他的力道上了船,慕顏從兜裏摸出個糖,“我之前在外面買的零食,大叔要不要甜甜嘴。”

漁夫搖頭,看她剝掉糖紙吃糖,眼裏的光多了抹溫情,“真是個小丫頭啊。”他此時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你這姑娘長的俊又懂事,以後一定過的很好,一定。”他語氣有些複雜,卻沒再提方塔村的男人。

陽光灼熱,漁夫把唯一的草帽蓋到慕顏頭上,“姑娘家愛俏,別曬黑了。”

“謝謝大叔。”慕顏看着漁夫黝黑的臉,內心毫無波瀾。

船靠岸時并未系樁,在淺水區晃蕩也沒有沖走的原因在慕顏面前揭曉,漁夫從船板下拉出一個用棉被包裹的編織袋,袋口一打開,腐敗的腥臭味撲鼻。

漁夫切了一大塊肉扔到水裏,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蕩起漣漪,密密麻麻的銀魚環繞在船身旁游走。

“送我到湖中央的亭子中去。”

他說完這話,那些魚兒果真聽話的推動着木船移動,船行的速度并不慢,中途漁夫又數次往水裏扔肉。

不管漁夫如何行事,慕顏一直面帶微笑,仿佛眼前發生任何事都稀松平常,她表現的越乖巧,漁夫看她的眼神越溫和,甚至還有心情解釋給她聽。

“我以前網魚時從沒想過還要給它們喂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些小東西迷上了肉,村裏人雞鴨養的少,索性天災人禍啥的多,死了不少人,它們也不挑,死人肉依舊吃的香。”

“自從我喂過它們,這些魚兒只要吃到肉就來推船,聽話的很,省了我不少事。”

漁夫說到這問慕顏,“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慕顏面色無異,知道他想聽什麽,她自然配合,“死都死了,土葬浪費地方,還不如這樣物盡其用。”

漁夫滿意的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理解。”順勢切了一大塊肉遞給慕顏,“你來試試。”

媽的!

慕顏看着那塊連帶半截手掌的腐肉惡心的胃裏翻滾,心裏恨不得把漁夫一腳踹湖裏,面上卻還要表現的榮幸至極,“那些魚不會咬我吧。”

“別離它們太近。”

慕顏拿到肉立馬甩到湖水裏,手上沾染的味道任憑她怎麽擦都覺得難受。

漁夫拎出來一桶清水讓她洗手,他依舊坐在船尾時不時往水裏丢一塊肉,“你跟嬌嬌很像。”

呵呵,慕顏并不想知道他口中的嬌嬌是誰,索性漁夫也沒有深談的意思,剛才那話只是感慨時信口一說。

快行至湖中央時,慕顏想起自己的支線任務,“大叔,你說要網一條最大的魚祭祀佛神,現在有眉目了嗎。”

“最好的餌才能釣最大的魚。”

慕顏心中一動,“您說的餌……”用人肉喂養反來推船行進的魚,餌料是什麽不言而喻。

漁夫看着遠處的水面,聲音略低,“死屍肉到底是不新鮮了,引不來那些大魚,還得是……”他看着慕顏,嘴角咧開的弧度逐漸擴大,“你這樣年紀的姑娘,魚兒肯定喜歡。”

哪怕剛才交談甚歡,慕顏也不覺得漁夫是在開玩笑,腦子被邪靈控制的人,根本沒有所謂的是非觀,當他想網大魚的願望特別強烈時,他當然會毫不猶豫的把慕顏推到湖裏。

慕顏面無表情的看着漁夫,她能怎麽辦,她也想把漁夫喂魚,但是首先她的支線任務就是滿足漁夫網魚的欲望。

“垃圾游戲。”

電流如約而至,慕顏微微閉了會眼,冷靜下來,這世上就沒有走不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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