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循（下）

虞霁在語音助手播報天氣預報的聲音中醒過來。

新空調不知疲倦地吹了一夜，地板又涼又硬，醒過來的時候，虞霁覺得渾身都是疼的。

撐着地板慢慢站起來，虞霁走到窗前，拉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上的窗簾。

夏天的太陽出現的很早，從外面鑽進教室的那一縷熱量不高的陽光，給了虞霁回憶昨天晚上的情況的勇氣。

順利度過周一，進入周二，這應該是讓人開心的事情，可是這也意味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成為既定事實，無法改變。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感覺，虞霁覺得自己的鼻腔充斥着腥臭的味道。

她似乎能感覺到這種腥味和其他血腥味的區別，它更加罪惡。

虞霁背對着走廊，她還沒有做好面對那樣場景的準備。

“阿嚏！”

舒星子剛睜眼就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虞霁轉頭去看，這才看到其他三個人也已經醒了過來。

四個人相顧無言，誰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話打開今天的話題。

虞霁輕嘆口氣：“別沮喪，我們的循環很可能還在繼續……”

舒星子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還來啊！”

虞霁想說點什麽，但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舒星子還是堵着鼻子：“那什麽，我感冒了……”

虞霁：“嗯，一會兒給你買藥去。”

舒星子：“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鼻子堵了，為什麽還是能聞到血腥味？”

酆塵斂什麽也沒說，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一次站上了抵着後門的桌子。

走廊裏成片成片的紅那樣紮眼，不用仔細看就能确定還殘留在記憶裏的那些事不是一個噩夢。

四個人被這紅困在了教室裏。

酆塵斂從桌子上跳下來，挪開桌子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紅已經從門縫裏滲進來。

很快走廊上就有雜亂的腳步聲和驚叫，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有人把困在教室裏的四個人接了出去。

意料之中，接他們的不是警察，而是學校的後勤老師。

舒星子雙腿發軟，抱着虞霁不松手。

虞霁自己臉色也很難看。

酆塵斂強壓下想要嘔吐的沖動：“找個地方緩一下吧。”

舒星子聲音悶悶的：“找個沒人的地方吧，我現在看到那些同學老師就覺得害怕……”

四個人找到了學校裏最偏僻的角落裏的那個水果店，老板是個極其佛系的女青年。

虞霁買了脆桃和黃桃兩種桃子，在老板那裏洗幹淨後，一人分了一個。

桃子清新的甜緩解着四個人的心情，也緩解了他們的消化系統。

太陽爬高，熱氣蒸騰，老板邀請他們進店裏吹空調，四人拒絕了。

此時此刻他們迫切需要太陽，哪怕是要面對接近四十度的高溫。

排成排坐在荒草叢生的花壇裏，舒星子緊挨着虞霁坐在中間，酆塵斂和霍朗分開坐在兩邊。

桃子的汁水砸在地上，很快就有好多螞蟻湊過來。

虞霁看着圍着桃汁亂轉的螞蟻，冷不丁來一句：“我現在覺得我們就和這些螞蟻一樣。”

舒星子啊嗚咬下一口脆桃：“還不如螞蟻呢！螞蟻至少還知道要幹什麽，還不會害怕！哪裏和咱們一樣……”

霍朗已經開始啃第二個桃子了：“你們看手機了嗎？”

舒星子斜他：“你又有什麽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