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黎明 - 第 10 章

第十章

決定要辦葬禮後,其餘的調查仍然在有序進行。

一個這麽大的別墅,要想保持着光潔如新,需要人維護,那些維護的人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這讓包括周愉曉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布朗夫人決定在周邊城鎮上展開調查,但這對于只有兩個警察能出外勤的警局來說,無疑是大海撈針,她不得不繼續求助漢克和周愉曉。

周愉曉和漢克一起在阿爾克斯尋找可能和莊園産生關聯的場所。因為阿爾克斯是夏爾湖方圓兩個小時車程裏最大的一個城鎮葉修明極有可能在這裏留下過痕跡。

從柯林鎮回來的第二天早上,周愉曉和漢克就前往了當地的一家花卉市場。

漢克開車,周愉曉就在副駕駛座跟他說這個案子的最新情況。等她說完後,漢克并未就案子發表什麽意見,而是直接問吳歌:“你覺得誰會是兇手呢?”

“我不知道,”周愉曉毫無頭緒,“目前看起來像是外來入侵,不過……”

“不過什麽?”

“說不定……也許……是葉夫人?”

“你居然懷疑葉夫人?”漢克吃驚不小。

“我不知道,”剛剛覺得是吳歌的念頭只是靈光一現,就好像在和約瑟夫的婚姻之中,她也有無數次想掐死對方的沖動。“這種事最親近的人,往往最可疑。”

“我知道,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做這種事的,更何況,我們這還有一位神秘的繼承人呢?往往事情的受益者,才最有可疑。”

“說的沒錯。”周愉曉對此表示同意。

漢克饒有興致:“不管如何,這個案子變得有趣起來了,你覺得那個繼承人會是誰?葉修明的兒子,還是女兒?”

“應該是……兒子。”

“為什麽?”漢克問。

“很多人都覺得有兒子很重要,”周愉曉含糊其辭地解釋,“他有這麽多錢,肯定想給兒子。”

“哦……”漢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一會兒車子就到了花卉市場門口。下車之後,漢克煙瘾犯了,跑去抽煙,周愉曉沒有其他事,便決定先去市場上詢問一番。

說是花卉市場,其實不過一條街,兩排磚瓦小樓,十幾家種類齊全的門店。因為今天是休息日,市場門口的停車場停的車要比以往多。花卉市場裏人頭攢動,撲面而來的花香,讓人心情甚是愉悅。

周愉曉之前來這裏買過花,對這裏很熟悉,很清楚布局。這裏的店家除了賣植物花卉以外,還有幾家會做一些園藝管理的工作。一般人家或許用不上,但那些有錢人如果想有個漂亮的花園,還是會雇傭專業公司來打理。

周愉曉去的第一家店,是一家專門賣綠植的小店,店主是個上了年紀、背部佝偻的老頭。了,正在跟幾個顧客聊該如何養護植物。

看見警察上門,老頭有一種被打擾了的不悅,但他還是把顧客交給了一旁澆花的妻子,走出來和周愉曉打了個照面。

“警官,我們最近做什麽違法的事情了?”老頭板着臉,語氣也不友好。通常他們對警察不會這樣,可能對方看周愉曉是不同種族的人,而且還是女性吧。

“如果你再冒犯,就真違法了。”周愉曉面色冷峻,手也不自覺地放在了槍把上。“我來是為了打聽一件事。”

老頭的表情平和了一些,他警惕地問道:“什麽事?”

“你和夏爾湖那邊的莊園打過交道嗎?”

“夏爾湖?”老頭拉長了音調,“你是說柯林鎮上的那個深不見底的湖?”

“是。”

“沒有,”老頭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那麽遠的生意,我才懶得做。”

“嫌遠所以不做?”周愉曉反問道。

“沒錯啊,太遠了,我年紀大了,不想做太複雜的生意。”

“你覺得這裏誰會做這種生意呢?”周愉曉進一步追問。

“誰會做啊……讓我想想,”老頭說着叉起了腰,“這裏有可能的一個是老約克,另一個是嘉瑟琳。”

“他們的店在哪裏?”

老頭伸手往前指了指說:“往前走,最大的店是嘉瑟琳的,老約克的店門口放着幾顆盆栽小松樹。”

“好,謝謝你的配合。”周愉曉說完就離開了綠植店,去找其他店家。

“警官!”老頭叫住了她。

“嗯?”周愉曉轉過頭,與老頭四目相對。

老頭眼珠子一眨:“夏爾湖是不是又出事了?”

周愉曉:“無可奉告。”

“我就知道,”老頭哼了一聲,“那個地方不吉利。”

老頭說完就晃了晃腦袋,回店裏繼續做生意去了。

這時漢克也回來了,周愉曉和他打了照面,各自分工,就繼續往前走去找那兩家店。

沒多久周愉曉就到了這條街上最大的一家店門口。店門口擺放着郁郁蔥蔥的綠植、琳琅滿目的花卉以及幾株大型的招牌景觀植物。

門簾的招牌上寫着嘉瑟琳花藝的英文字,有幾個顧客正站在門口咨詢一位年輕女員工關于綠植的加錢。

周愉曉身子往裏探了探,看見店裏也有客人,在其中一張長桌前,一個穿着幹練的中年女人正拿着剪刀教面前幾個顧客如何修剪花枝。

“警官,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那位年輕的女員工看見周愉曉,有些緊張地問道。

“嗯,”周愉曉看着眼前這個臉上帶着雀斑的年輕女孩,“我想見見你們老板嘉瑟琳。”

“她就在裏面,”女孩指了指門裏那位中年女人,“馬上就能忙完了,你可以去找她。”

周愉曉道了聲謝,就往店裏走去。

嘉瑟琳看到有警察進門,臉上瞬間露出驚詫的神色,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緊張兮兮地問道:“警官,是不是我弟弟惹什麽事了?”

“不是,”周愉曉連忙否認,“我來是想問你點別的事,你有時間嗎?”

“那就好,”嘉瑟琳松了口氣,她看了一眼那位女顧客。說:“你等我一下。”

嘉瑟琳跟女顧客說了聲抱歉,得到顧客的同意後,又轉頭往周愉曉走來。

“什麽事啊?”她問。

“我想問你有沒有做過夏爾湖旁邊莊園的生意?”

“夏爾湖?莊園?”嘉瑟琳露出疑惑的神情,“我沒做過那裏的生意。”

“我聽說你們輻射範圍很廣,真沒有和那個地方接觸過嗎?”

“沒有,”嘉瑟琳再次搖頭,“那兒太遠了,我們沒接觸過。”

“你再仔細回憶回憶。”周愉曉锲而不舍。

嘉瑟琳眉頭微皺,她似乎對周愉曉這麽問話很不滿,她道:“警官,我的店開了很多年了,誰的生意在做,誰的生意沒做,都在我的腦子裏裝着呢,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你。”

“這樣啊……”周愉曉還是不想放棄,她瞟了那些花一眼,“可我看你們的花,似乎和他們種的花很相似。”

“在這裏賣花的人都是賣這些,”嘉瑟琳很不高興,“警官,要是我們做了那裏的生意,沒必要騙你,我們做的都是守法的生意啊。”

說到這裏時,門外又進來了幾個顧客,嘉瑟琳急忙打了招呼。

“警官,我很忙,你如果沒什麽其他事,我要去工作了。”嘉瑟琳對周愉曉說。

“如果你有什麽關于夏爾湖莊園的線索,記得告訴我,這是我的電話。”周愉曉說着從胸口掏出了名片遞給嘉瑟琳。

嘉瑟琳接過名片,捏在手中,也沒有要看的意思。

“當然,樂意效勞。”

周愉曉一無所獲地走出嘉瑟琳的店,又去找老約克的店,她有一種預感,在這裏恐怕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了。

不過,如果她願意回頭的話,她會看到在她身後,有一張驚恐萬分的臉。

嘉瑟琳焦慮地看着周愉曉遠去的背影,立馬手忙腳亂地走到後院,關上了房門。她感到後背上滲出了汗,連腳都有點發軟。她想了想,給羅伯特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頭才傳來一個慵懶的男聲。

“喂,羅伯,你最近沒去莊園吧?”嘉瑟琳壓低了嗓門。

“什麽莊園?”羅伯特睡眼惺忪。

“夏爾湖啊,還能有哪兒!”嘉瑟琳氣得聲音都高了幾分。

羅伯特一激靈,瞌睡醒了大半,他豎起來果斷道:“我沒去。”

嘉瑟琳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道:“沒有就好,今天有警察來過了,那個莊園可能出事了。”

“出什麽事?”羅伯特問。

“我不知道,警官剛剛問我,我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我只是說我們沒跟他們做過生意,沒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嘉瑟琳心有餘悸,“你說,要不是你非要和那個女人聯系,我至于那麽害怕嗎?”

“嘉瑟琳!”羅伯特蹭地一下從床上豎起來,他憤怒地說道:“錢你沒有賺嗎?那可是大單子!還了花店的債!”

羅伯特的話一下子刺中了嘉瑟琳的神經。

“是!我是賺錢了,但我只賺錢,你呢?你說你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她。”嘉瑟琳氣得臉色泛紅。

“別說了,”羅伯特有些不耐煩,但語氣并未發生什麽變化,“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誰也別跟警察提,知道嗎?”

“我當然不會提了,我才不像你那麽傻!”嘉瑟琳說着氣沖沖地挂了電話。

羅伯特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挂斷的滴滴聲,嗖地一下把枕頭扔在床尾,順勢倒在了床上。盡管天已大亮,他卻感覺一團巨大的黑暗襲來。

那個莊園裏的女人,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呢?他不禁感到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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