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家的特級咒靈 - 第 72 章
第72章
禪院遙選擇了丈夫。
丈夫是堕落的神明,是可怕的怪物,只能發出含糊的語句。
是禪院遙最好用的刀。
蠢蠢欲動的高層們再次被鎮壓下去,禪院家內部重新大洗牌。
所有人都說禪院遙更可怕了。
她還是躲在禪院家最深處的結界中,僅憑寥寥數語便能将咒術界變成她手中的提線木偶。
有人說,堕落的神明也免不了被禪院遙蠱惑,那個将言語誘導掌握到極致的女人,輕易将神明玩弄于股掌之間。
“……五條家主突然拜訪有什麽事嗎?”
禪院遙處理公務時忽然感到有目光在注視自己,她擡頭,五條悟不知何時穿過了禪院家重重結界,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
年輕的五條家主不見外地将腳架到椅子旁的小茶幾上,整個身體拉成可長的一條,像只不請自來的貓。
“聽說你結婚了,我來看看。”五條悟目光中是不掩飾的好奇。
五條悟和其他迂腐的高層不同,他更加随性和無所謂。
在禪院遙整合資源向咒術界發起改革的浪潮時,作為最強的六眼直接舉雙手贊成,自發地倒戈。
“不給看。”禪院遙說,“我的丈夫是什麽展品嗎?一個兩個的都要看。”
五條悟揚起眉毛。
他竟然不是第一個敢當着遙的面提出要看【丈夫】的人……也對,還有禪院甚爾那個家夥。
“禪院甚爾怎麽評價的?……不對,他也沒看到吧?”五條悟雖然對天與暴君不喜,但看熱鬧的好奇超過一切。
“甚爾已經見過三日月了。”禪院遙露出苦惱的神色,“被嘲笑了品味很爛……真過分吶。”
因為五條悟在此滞留的時間過長,一身骨刺黑漆漆的怪物拖着刀從黑暗中走出,冷淡地凝視着五條悟。
“晚上好,三日月。”禪院遙神色自然地同對方打招呼,名為三日月的堕落神明含糊應下。
氣氛和諧得不可思議。
五條悟不知道是應該難得地附和禪院甚爾,還是吐槽禪院遙的丈夫有名字。
“嗯……你們成年人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實際今年才剛剛入學咒高的DK火速提出了告辭,“總之,祝你們幸福!”
五條悟快快地走了。
太怪了。
無論是禪院遙結婚以及結婚對象是非人類都太怪了。
他感嘆着,雖然知道禪院遙是個什麽都會利用的狠人,但将操縱的手伸向非人類,試圖讓堕落的神明來幫助她鞏固地位……可怕可怕。
這樣的想法在下一次總監部的會議上,三日月在禪院遙的授意下将發出抗議的高層切成兩截時到達頂峰。
堕落的神明被驅使着,殺死人類讓他身上的瘴氣更濃,那雙新月紋眼瞳在注視敵人時冷淡至極,轉向禪院遙時又變得溫馴。
在神明的真名被知曉前,咒術界已經大範圍地将其稱呼為【丈夫】。
禪院遙的丈夫。
兩個人形影不離,就像真正的伴侶一樣。
等到五條悟畢業,禪院遙大刀闊斧對咒術界改革完畢,一切塵埃落定後,禪院遙和三日月仍然相處融洽。
在三日月的保護下,禪院遙從暗無天日的結界中走了出來,不再害怕來自外界的暗殺和各種危險因素。
“遙,你的神明看起來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
五條悟習慣了偷偷溜進禪院家找禪院遙玩,或許是咒術界沒有了和遙作對的人,統一咒術界的禪院遙變得幽默了許多,也愛開玩笑,同五條悟以及夏油傑都十分合得來。
這時候才能看出禪院遙并沒有比他們大上太多,相差不到十歲,四舍五入就是同齡人。
“是嗎?”禪院遙疑惑地回頭看了眼三日月,仔細和最初相遇時對方的模樣比較,“好像是有點不同了……”
或許是有一點點人類的模樣了?
雖然面孔仍隐沒在濃重的瘴氣後,但三日月身上的骨刺隐約變少了。
“這可是你的丈夫哎,”五條悟調侃道,“再上點心如何?”
“抱歉抱歉,是我的錯。”
禪院遙痛快地承認了錯誤。
沒人認為禪院遙會真正的愛上什麽人,更不要說是一個怪物,連禪院遙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她重複着日複一日的工作,成為咒術界最盡責的幕後之人。
或許是五條悟的提醒,禪院遙也開始注意到三日月的變化。
骨刺确實在減少,能看出神明的主色調是绀色……還有逐漸靠近的距離。
最開始三日月藏在刀中,有需要才會顯現于世,後來付喪神開始長時間滞留在現世,徘徊在禪院遙周圍。
禪院遙對三日月的信任與日俱增。
高層的刺殺停滞了一段時間,再遇到刺殺時禪院遙吓了一跳,下意識躲到三日月的身後,卻被骨刺劃傷了手臂。
三日月和禪院遙都頓住了。
新月紋的眼瞳落在禪院遙的傷口上,爆發出付喪神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驚人怒意。
神明懊悔于傷害到了脆弱的人類,同時,他身上代表暗堕的骨刺卻迫不及待将落于其上的血液吸食幹淨。
三日月随手殺死了來犯的敵人,默不作聲地要走入黑暗。
“你要去哪?”禪院遙問,“你得陪在我身邊。”
三日月又安靜地走了回來。
在禪院遙意識到發生什麽之前,三日月自顧自地抓住那根劃傷了禪院遙的骨刺。
先是斷裂的聲音,接着骨頭在皮肉下攪動着發出聲響,被三日月毫不留情地拔出,扔到一邊去。
濺了一地血。
禪院遙第一次知道神明也是會流血的,即使是堕落的神明。
不等禪院遙再說些什麽,三日月又握住了胸口的骨刺。
“等下,你要做什麽?!”
那根骨刺幾乎将三日月的胸口貫穿,禪院遙毫不懷疑拔掉之後付喪神也會随之死去。
然而對于禪院遙的阻止,三日月第一次表達了拒絕。
他因為禪院遙的擔心暫時止住動作,将對方妥帖地安置到舒适的座椅上後,又重新回到原地。
再一次折斷、拔出,重複剛剛的流程。
然後摸索着,尋找下一根需要折斷的骨刺。
三日月應當是會感到疼痛的,付喪神偶爾抑制不住的喘息會洩漏出來。
但大部分時間,瘴氣之中那雙美麗的新月滿懷笑意地凝視着禪院遙。
他拔掉了所有的骨刺。
仍然看不清面目,被瘴氣籠罩着,但單看輪廓,三日月更接近于人了。
他轉瞬間出現在禪院遙面前,沒有了骨刺的妨礙,三日月順利抱起了他的人類。
禪院遙感到付喪神從頭到腳都被血浸透了,鐵鏽味随着拉近的距離争先恐後地鑽入鼻腔。
“遙。”
接着付喪神用還未愈合,沙啞的喉嚨順利喊出了她的名字。
禪院遙本準備推開三日月的手重新放回身側。
好怪啊……這是什麽感覺?
。
或許是從初見起禪院遙就處于被不斷刺殺的狀态,保護禪院遙的意識刻入三日月骨髓。
三日月最喜歡的是将禪院遙抱在懷裏,妥帖地保護起來。
好幾次了,禪院遙處理公務累到睡去,再醒來時就在對方的懷裏。
偏偏還用唯一能被看清的美麗眼睛無辜地望過來。
……總感覺并不像一開始那般只有本能,随着付喪神主動拔去了骨刺,付喪神也開始展露自身的性格。
喜歡喝茶,喜歡在庭院消磨時間賞櫻,也喜歡在合理範圍內摸摸魚。
像個老爺爺一樣。
……似乎還挺喜歡被照顧的。
搞得禪院遙越發好奇這位付喪神真正的面目是什麽樣子。
身為咒術界的一員,禪院遙不缺少作死的膽子。
“所以你把我和傑全部都叫到你家,就是因為你的戀愛煩惱?”五條悟不滿地說,“現在可是夏天,特級的工作超級多的!”
夏油傑也點頭,“苦夏是這樣的……”
禪院遙正襟危坐,“都說了是祛除神明的瘴氣,什麽戀愛煩惱,別亂說。”
五條悟指指點點:“你看啊,之前你可是對三日月的狀态完全不在意,現在都開始好奇他的長相了!”
“是啊,一般愛情都是從好奇開始的。”夏油傑笑眯眯地說。
兩個母單居然在這裏給她上戀愛課。
禪院遙不屑一顧,然後想起來她自己也是母單來着。
好好好。
“好吧,我确實愛上了三日月先生。”禪院遙捧讀道,“現在可以幫我想辦法祛除他的瘴氣了嗎?”
“不要!你一看就不是誠心的!”
禪院遙:“……幫完我這個忙,你倆可以放一個月的假。”
兩位最強面面相觑,五條悟高舉雙手:
“好!太感動了,您超愛三日月的!”
夏油傑點頭表示附和。
禪院遙:……
是非常容易被假期誘惑的咒術界社畜兩枚。
有專業人士在,祛除瘴氣十分順利,付喪神暫時回到了刀劍本體之中。
“哇,三日月的本體跟着一起恢複了哎。”禪院遙感嘆道,慷慨的給兩位特級批了假,“你們倆可以去玩了。”
“用完就扔嗎?”
“變臉超快的。”
兩個特級術師一唱一和,勾肩搭背地離開了。
當晚,禪院遙沒有了三日月的保護,謹慎地抱着刀入眠。
──三日月暫時陷入沉睡了,但他的本體太刀是十分強力的咒具。
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禪院遙睡夢中總覺得自己被緊緊地纏繞。
她掙紮着醒來,床上除了她還多了個人。
發絲交纏在一起,手臂連同身體都被身邊人緊緊摟住,清淺的呼吸聲落在她的肩膀上。
禪院遙提起警惕,視線慢慢移動。
……是一張極其美麗的面孔,即使是閉着眼睛,也能讓人一時失語。
“早上好,遙。”
在禪院遙的注視下,這位陌生的,卻有着極致美麗面孔的男性慢慢睜開了雙眼,笑着和她問好。
禪院遙通過标志性的眼睛認出對方。
“……三日月?”
“是的,我似乎在不清醒時便已将姓名告知于您,現在想來,過于失禮了。”三日月含笑說道,似乎是無意識地用臉頰蹭了下禪院遙的黑發。
禪院遙:……
難道現在這種情況就很有禮貌嗎?
三日月已經自顧自地說下去了:“重新再來一次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為天下五劍的其中一把,被說是最美的呢。”
他頓了頓,很是愉快地繼續說道,“不用擔心,作為丈夫,我也深愛着您。終于可以毫無阻礙的說出來了,哈哈哈。”
禪院遙:…………
遭了,和五條悟開玩笑說的話,付喪神當真了……
她平躺着,任由恢複了神智的付喪神抱緊自己,腦內開始思考一會兒是什麽死法。
欺騙神明會死得很慘吧,哈哈。
禪院遙不止欺騙了,還沒少趁火打劫。
仗着神明堕落時腦子不清醒,讓對方幫忙殺人放火一個不落,偶爾還因為懶得走路把他當作代步車。
格外長的沉默讓三日月察覺到了什麽。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嗎?”他笑起來,恢複正常的三日月發出像老爺爺一般的和藹笑聲。
“非常抱歉。”禪院遙滑跪得十分快速。
三日月眨眼,暗紅從新月紋眼瞳中一閃而過。
“沒關系,現在沒有愛意也沒關系,只要讓我永遠陪在您身邊就好……利用也是可以的哦。”
好說話得不可思議。
。
禪院遙的丈夫實際上是位美人,遙帶着三日月再次露面,他們引起了咒術界不小的震動。
但這并不阻礙禪院遙在咒術界穩固的地位,數年過去,舊高層們屢次反抗,每一次都被禪院遙輕描淡寫地壓下。
“一群沒腦子的蠢貨,為什麽不老老實實待着呢?”
說這話的時候,帶頭反抗的舊高層跪在下面,禪院遙漫不經心地擺弄着煙槍,吞雲吐霧。
舊高層怒極口不擇言,“有什麽好得意的!你不就是靠着【愛】的謊言讓神明聽命于你嗎?你根本就不會愛上什麽人,你這是在欺騙神明!”
三日月微笑着站在禪院遙的身後,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禪院遙敲了敲煙槍,“無聊。”
那人被帶了下去。
禪院遙又吸了口煙槍。
她會産生愛意嗎?禪院遙自己也不知道。
大約又過了好幾年。
沒人敢再有膽子反抗禪院遙,也沒有沒腦子的爛橘子還賴在高層不走了。
最重要的是,夏油傑和五條悟終于看起來成熟不少。
禪院遙很滿意,她宣布退休去度蜜月。
并将整合完畢的咒術界轉手送給了兩位看起來還算順眼的最強。
“……真愛上了?”五條悟倒抽一口氣,“你誰啊?”
禪院遙:“我是禪院大魔王啊。”
夏油傑:“真的假的……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們背地裏這麽叫你?”
“我無所不知,這不是你們背地裏給我的設定嗎。”禪院遙露出死魚眼,退休後她看起來也活潑不少,“總之,你們加油。”
到最後禪院遙也沒告訴兩個還處于母單狀态的後輩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她自己也不知道。
畢竟,一直在禪院家還有咒術界高層那麽爛的地方,從頭到尾禪院遙也沒見過愛情的真正案例。
想要繼續一起生活的心情……這樣普通溫暖的情緒會是【愛】嗎?
對了,身邊有個案例來着。
禪院遙帶着三日月敲開了禪院甚爾家的門。
“老哥,好久不見……啊,紀香你好,小惠你好。”
“你這家夥自顧自的跑到我家幹什麽?”甚爾很暴躁。
禪院遙認真臉:“我是來觀摩學習下普通人的愛情的。”
“哈?!”
【禪院遙IF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