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歌女死亡的那天，可是嚴二少說是自殺的，後來報紙又說有內情，嚴二少就去查了，不過嚴勉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正常了？”

張蔓蘭撐着下巴好奇的開口。

“小叔本就沒有病，只是生來聰慧早熟，婆婆失蹤之後就一個人去了醫院做學問。”王宜君忍不住開口解釋。

“好了，今兒不說這事情，對了，聽說那天後月中桂要出新的三花油，不如我們幾個去買幾瓶吧。雖然原料是從上海縣奇華頓洋行和鑒臣洋行拿到的，但是不也算是國貨嗎，怕是爹爹也沒話說。”張蔓蘭話題轉變的很快，說起了自己最好的化妝品更是歡喜。

張蔓芝似乎是無意之間問道，“你不是向來只愛他們家的玫瑰蜜嗎？”

“哪有啊……雙妹牌雪花膏我也很喜歡啊……”

一時間一本沉悶的小院子又傳來了笑聲，嚴老太太今日也是穿的很喜慶，一身青色綢衣，帶着額飾，炯炯有神看着哪些親友來了，哪些叫了沒有來。

張家太太穿着一聲暗紫色旗袍披着小披肩走了過來，“老太太今日瞧着身體是極好的啊。”老太太咧嘴一笑，門口的牙這兩天也是掉了一個，“年紀大了，想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啊，老頭子大孫子都在下面等着我了……”

張家太太眼眶微紅，“老太太莫要這麽說，這不是還有勉之一個孩子嗎，您也不要說什麽不喜愛，好歹也是算是嚴家的血脈。”

老太太原本是要發怒的，可是這次卻是聽進去了，這個嚴家到了這個年代可不是只剩下嚴勉之一個了嗎，真真是冤孽啊。

“哎，我老嚴家估計也是到頭了。”

原本門庭冷落的嚴家，今兒個看門都是笑的要臉抽筋了，似乎是聽聞上海縣的那個秦默老板也要來，好幾個原本不打算來的人都是揚着笑臉來了。

裏面這個笑臉不包含俞苗苗，她是被嚴木押着來的，理由也很奇葩，竟然是因為自己二爺在外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好歹帶一個回家裝一個場面。

俞苗苗被拉進了這個嚴家外院，很明顯，和之前來的都很大的不一樣，這次裏面都是揚着笑臉的人，各個富太太都是穿着美衣，生怕自己被人比下去一般。

當嚴勉之三人到底的時候，嚴老太太的笑意慢慢從臉上消失，看着門口的小孫子，還有身後那個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人。

老太太年紀雖然是大了，可是不代表人家的記憶力不好，看見了俞苗苗，自然是想到了自己大孫子前段時間的被殺的事情，心情能才奇怪了。

眼看老太太要發作，王宜君上前撫着老太太後背，“老夫人，莫生氣，這裏客人這麽多，孫媳去看看就好了。”

“勉之小叔，這女的怎麽來了？”

嚴勉之雙手插着口袋，看着自己的嫂嫂，“嫂嫂，不是你說我可以請自己的朋友嗎，俞苗苗是我的朋友。”

“可是你知道的，你大哥他……”王宜君聽到嚴勉之居然會袒護一個人了，心中更假不是滋味。

“我大哥的死，和俞苗苗無關。”嚴勉之看着王宜君，語氣淡漠，生疏的幾乎要讓王宜君掐斷自己的指甲，“不管怎麽說，今日這個宴會，俞姑娘怕是也沒有資格參加吧，今兒這個聚會畢竟都是縣城裏有頭有臉的人，這俞姑娘……”

說着這些話的是，王宜君是難得失态，語氣中帶着尖酸刻薄的态度。

俞苗苗之前看見王宜君的時候，自己身上還背着嚴禮之死亡的嫌疑，那會自己是有問題的，可是今兒個卻是不一樣的，嚴禮之死亡的真相已經被查明了，那死亡可是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俞苗苗站在嚴木邊上，和嚴禮之也是只是差了一個身位，“嚴太太，我是比不上您在我們縣城的那名氣，如今在縣城裏哪個不知道您啊。”那陰陽怪氣的語氣讓王宜君恨的牙癢癢，可是又因為現在親友衆多，她只能忍着。

“俞姑娘，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王宜君已經不想和這人多說廢話，生怕自己克制不住自己。

“她是我的客人，若是你不歡迎，我也能離開。”

嚴勉之說完竟然是一點都不給自己嫂嫂面子，轉身就要離開。

“勉之！”王宜君咬着唇，絕望的看着他，“你這的要這麽對我嗎？”

俞苗苗本身就是不願意來這什麽宴會，如今正好是有機會離開了，“你不想來，我還不願意來呢，嚴二少，明兒我有事情，警察廳你請假一天！”說完直接離去。

嚴勉之皺眉，看着俞苗苗離開，轉身，竟然是一聲不吭就往內院走去，“二爺？”

“回院。”

王宜君站在原地平複了一會，這才笑着轉身走回去。

俞苗苗保持着一臉的憤怒走出了嚴府，轉身就下意識的看了下周圍，夜幕慢慢降臨，盤門那裏出去了幾個燈火，幾乎是一片黑暗。

日租界地的戒嚴要比一般地方高一點，雖然傳聞他們是很像發展起來這個地方，可是六七年過去了，這裏還是一片荒涼，常駐的日本人就是那麽幾個，俞苗苗作為一個夜行者對于這些人也是了如指掌，可是這次程素芳給自己的名字，卻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想必是最近過來的。

俞苗苗按照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一棟小樓，比起本地人自己的住宅，很明顯這裏的房子都是嶄新的，而且風格迥異。

巡邏的人員由遠及近慢慢過來，俞苗苗隐沒在黑暗中，一身灰黑色的衣服讓她幾乎融入了夜色，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只能聽着腳步聲慢慢消失。

程素芳就算是很有本事，可是拿到的地址也只是一個大概的方向，若是被有心之人察覺她在調查日租界的事情，怕是會惹來麻煩。

俞苗苗貓着身子，一般是走在陰影裏，這樣技能減少被暴露的可能性，又可以貼着房子，盡可能的查看門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