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羔羊的悲鳴 - 第 4 章 :失憶

1971:失憶

生命中周期性暗潮是暫時的,你正在死去,但也将重生。失去一切的純潔羔羊将一切獻給堕落的天使。

當蕾切爾從醫院醒來已經第三天了,她依舊處在迷茫和不安之中。

她丢失了記憶。

那個叫漢尼拔萊克特的醫生告訴她,她叫蕾切爾萊克特,是他的妻子。

三天後她出院了,漢尼拔萊克特将她帶回了家。

可蕾切爾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感到迷茫和不安,面對自己丈夫的時候也感到十分的局促。

她不知道怎麽跟丈夫相處。

好比現在。

蕾切爾看着穿着寶藍色條紋西裝帶着她參觀公寓的男人,她的手指絞在一起,跟在他的後面聽着他事無巨細地交代着。

“…這是浴室,你的洗漱用品都在這裏,蕾切爾,你還好嗎?是不是累了。”男人關切地詢問身後的妻子,溫暖而寬大的手撫上了她的後背,避開了她的傷口,他的英語不可避免地帶着法語的圓潤,“這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你得好好休息。我得去趟醫院,中午我回來做飯。蕾切爾。蕾切爾?”

聽着耳邊絮絮叨叨的囑托,蕾切爾有些出神,她回過神來,擡頭看着正在叫她名字的男人,她覺得有些陌生,不太适應這麽親密的舉動,只是他的手抵住她的背,讓她沒辦法後退,只能這麽看着他。

男人有着一雙很美的眼睛,通常是褐色的,但仔細觀察,他的眼睛呈褐紫紅色,反射出紅色的光點。有時那光點看上去像火花,正閃爍在他眼睛的中心。

“我,我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陌生。”蕾切爾小聲地回應,“你去忙吧。”

她感到不太适應,她的手不安地摸着她的手臂。

蕾切爾的不安與局促都被漢尼拔看在眼裏。

“先去卧室睡一下。”漢尼拔帶着蕾切爾去卧室,他為她打開了電燈,窗簾把陽光擋在屋外,燈光是唯一的亮。

蕾切爾看見深藍色的絲綢被單上放着一條白色的睡裙,像是點綴黑夜的雲朵。

裙身線條流暢,輕輕飄動,猶如雲朵般柔軟。領口處飾有細膩的蕾絲邊,腰部搭配着可調節的絲綢腰帶,展現出女性曼妙的身姿。裙擺采用褶皺設計,不僅增加了整體的層次感,還顯得更加活潑。細節之處,如紐扣和袖口都用細膩的蕾絲包裹,盡顯精致與典雅。

床頭櫃還擺放水杯和一些牛角包。

“如果你醒來覺得餓,我還沒回來,就吃點面包墊墊肚子。”漢尼拔走到床頭櫃調試着臺燈的亮度。

蕾切爾小聲地說了一聲謝謝。

漢尼拔親吻了她的發旋:“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蕾切爾。好好休息。”

丈夫的體貼讓蕾切爾産生了深深的愧疚感。

她目送丈夫的離開房間,她換上了丈夫準備的睡衣鑽進了被子裏,被子上還殘留着雪松的味道。

她覺得很困,事實上她醒來以後感覺發生了好多事。

她看上去很年輕,但是她已經有了丈夫,漢尼拔比她大很多,讓她不由地想,他們會不會是包辦婚姻。

但她已經忘記了一切,這讓她面對漢尼拔的體貼和關心時,産生了心虛和愧疚。

總覺得她偷走了蕾切爾的人生一樣。

胡思亂想着的蕾切爾很快就睡着了。

她是聞着食物的香氣醒的,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她光着腳下床,踩到了厚實的黑色羊毛地毯,溫暖而紮刺的觸感不由地讓她翹起了腳趾。

她上床前沒注意到這裏還有地毯。

她就這樣光着腳走出了房間。

公寓裏傳來了食物香氣以及肉放進鍋裏發出滋滋的聲響。

蕾切爾走到廚房,看到系着圍裙的丈夫正在廚房忙碌,她張大了嘴巴看着正在擺盤的漢尼拔。

漢尼拔擡頭看了一眼蕾切爾就停下手中的動作,他走到洗水池洗幹淨雙手,又用紙巾擦去水分。

“我離開前應該走告訴你拖鞋在哪裏?我在卧室放了地毯,但我沒想到你光着腳走出來。”漢尼拔走到蕾切爾面前,年輕的女人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漢尼拔攔腰抱起,“雖然你不記得任何事,以前的壞習慣還是保留着。”

突然騰空蕾切爾來不及反應,本能地抓住漢尼拔的襯衫,随後她就被放到琉璃臺對面的高腳凳上。

“以前我也喜歡光着腳嗎?”蕾切爾松開漢尼拔的襯衫,對過往有些好奇,見被她抓住的襯衫已經出現了褶皺,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漢尼拔低頭看一眼襯衫用手撫平了褶皺:“沒關系,我能處理好。現在我去給你拿一雙拖鞋。”

蕾切爾把腳放在高腳凳下橫杠上,看着漢尼拔拿來白色羊絨拖鞋,給蕾切爾套上。

“我可以…自己來。”蕾切爾看着自己腳上的白色羊絨拖鞋頓時噤聲。

漢尼拔毫不在意地摸了摸她金色的頭發,介紹菜品:“醫生說你得補充鐵和蛋白質。我做了鵝肝,還有三文魚沙拉。不過你現在只能喝橙汁,玫瑰基安蒂只能我獨享了。”

蕾切爾坐在餐桌前,漢尼拔坐在她的對面,她的水杯裏放着新鮮的橙汁,而漢尼拔酒杯裏是紅色的基安蒂。

她拿起刀叉開始用餐,在此之前,一段禱告詞閃入她的腦海,她猶猶豫豫地放下刀叉。

正在切着鵝肝的漢尼拔停頓了下來詢問:“怎麽了?”

“我是不是要做禱告?”蕾切爾問。

漢尼拔微笑:“看來你也沒忘了你的上帝。蕾切爾,你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你當然需要做禱告。”

蕾切爾放下刀叉雙手合十免了一段禱告詞以‘阿門’結束。

她重新拿起了刀叉感覺自己踏實了一點,她切了一塊鵝肝,放進嘴裏,入口即化,融化過程中帶出的一股鮮香,原本頂級美味的法國料理,在她的嘴裏如同嚼蠟,甚至讓她有些惡心和反胃。

蕾切爾強忍着惡心,吃了幾口,她有些食不下咽,再喝了幾口橙汁,将鵝肝放到旁邊,用叉子吃起了沙拉。

漢尼拔褐色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看來你也沒忘記自己不喜歡吃內髒。你只是忘了我。”

蕾切爾擡頭看着對面溫文爾雅的丈夫,她心裏不可避免地産生了愧疚,她對自己失憶的事産生了好奇。

“我為什麽會失憶?”

漢尼拔正在聞紅酒的芬芳頓了頓,他褐色的眼睛看向蕾切爾:“蕾切爾,這件事我本來想晚一些再告訴你。和你一起出事的還有你的哥哥約翰。你們出了車禍,你很幸運。被甩了出去只是受了一點傷,失去了記憶。約翰…他和車子一起燒成了灰燼。”

蕾切爾雖然已經不記得了,但她聽到約翰這個名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聽到他化為灰燼死亡的消息,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即便她的心沒有感受到應該有的情感,她的胃一陣翻騰,一直被壓下去的惡心感瞬間爆發。

她跳下凳子捂着嘴跑去衛生間,她趴在洗手池旁将晚餐吐了出來,她雙手撐着水槽兩邊,上半身彎曲着,白色睡裙印出她消瘦脆弱的脊背。

她打開水龍頭沖洗幹淨,可衛生間還是彌漫着一股食物的酸臭味。

漢尼拔将毛巾遞給她,看着她眼中的紅血絲開口安慰:“我已經給約翰舉行了葬禮。那個時候你還在昏迷之中。”

本來就沒吃什麽蕾切爾有些體力不支,她接過毛巾擦拭着嘴角的水漬。

漢尼拔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擁進自己的懷裏,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頭頂:“我很抱歉。蕾切爾。”

此時蕾切爾的內心一片荒蕪,唯一真實的感受就是來自漢尼拔有溫度的懷抱。

也是第一次蕾切爾伸出了雙臂回應了漢尼拔的擁抱。

漢尼拔的臉色露出了一絲微笑:“走吧,蕾切爾。我做了你喜歡的乳酪甜餅。你得吃東西才能恢複。”

漢尼拔再次将蕾切爾帶到餐桌前,從廚房拿出烤得金黃的乳酪甜餅,放到她的面前。

剛剛聽聞噩耗的蕾切爾确實有些食不下咽,但她還是拿起了乳酪甜餅放在嘴邊咬了一口,乳酪和黃油的香氣盈滿口鼻。

“我還有其他親人嗎?”

漢尼拔伸出手握住蕾切爾的手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悲憫:“蕾切爾,我很抱歉。你父母在五年前就去世了。約翰,是你唯一的兄弟。”

蕾切爾擡第一次沒有遮掩地打量着丈夫,漢尼拔回望着她,語氣溫柔:“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蕾切爾。不要害怕,我還在這。”

晚餐過後,漢尼拔坐下來和蕾切爾說一些過往的事。

“所以,你比我大十五歲?”蕾切爾吃着最後一塊甜餅覺得這個年齡差有點不可思議。

漢尼拔十分坦然地點頭:“我們一起長大,或者說,我是看着你和約翰長大的。二戰之後我失去了所有親人去投奔了我的叔叔,結果叔叔一家也就只有嬸嬸紫夫人幸存。我就是在那裏遇上了你們。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很晚了,你現在要早點休息。接下來的故事把它留到睡前故事吧。”

蕾切爾坐直了身體,漂亮的眼睛中流露出幾分不安:“你要和我一起睡?”

正解開袖扣準備去放熱水的漢尼拔偏過頭看着不安的蕾切爾,褐色的眼中閃過猩紅的光,他走過去按住蕾切爾的肩膀。

四目相對。

漢尼拔不容置疑地聲音開口:“我是你的丈夫,蕾切爾。我尊重你。但睡在你的身邊是屬于我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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