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逃跑

‘當你在逃跑的時候，你絕不能回頭，無論如何也不能，記住了嗎米娅。’

蕾切爾撒腿狂奔的時候，腦海裏全是魯迪的話。

黑暗中她和一個人相撞了，借着月光她看清楚那是阿蘭娜布魯姆。

她一把扯過她朝着門外跑過去。

“漢尼拔殺了艾比，就在剛剛，威爾被他重傷了。快跑，阿蘭娜。”

蕾切爾不敢浪費一點時間，她趁着逃跑的時間跟布魯姆說了她看到的情況，說着她眼淚也落了下來。

她拉上了布魯姆，她清楚漢尼拔追上她們只是時間問題。

蕾切爾得為威爾争取一線生機。

“聽着，阿蘭娜，威爾受了傷，還有機會活下來，你沿着街道跑最近的便利店是在下個街道的轉角，哪裏有電話。我去把漢尼拔引來。”

阿蘭娜布魯姆被拉過來的時候，那一瞬間她是懵的。

“傑克呢？”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沒看到傑克。”蕾切爾心裏一沉，她把車鑰匙塞給阿蘭娜，“你打完電話開我的車走。保護自己的安全。”

“那你怎麽辦？”布魯姆要看她們快要跑到分岔路口。

“為我向上帝祈禱吧，阿蘭娜。希望漢尼拔沒有傷害我的意思。”

蕾切爾的眼睛在黑夜中明亮如琥珀，這是布魯姆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眼睛。

“給你。”布魯姆掏出她準備好的左輪手槍塞進了蕾切爾的手心，然後她頭也不回地朝着另一個方向奔去。

蕾切爾也是，她頭也不回地朝着前方奔去，像是一只逼入絕境的羔羊，她聽着後面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

她咬着牙拐進了小巷，然後轉身同時将左輪手槍上膛對準上方，下一秒有一個身影出現在巷子口。

蕾切爾閉着眼睛扣動了扳機。

随着一聲槍響，眼前的人應聲倒地。

蕾切爾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她的目光下移看到倒地的人形，她收起手槍慢慢地走過去，她的腿也在不停地打顫，腿有點發軟。

她手扶着牆壁，回想起弗吉尼亞大學發生的事，也是這樣的小巷。

當初她尋求幫助的人，已經到在了地上。

蕾切爾為了平複恐懼的心情，深呼吸幾下，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幾欲作嘔。

她看着倒地的漢尼拔，她蹲下身體，顫抖地伸出手探他的鼻息。

倒地的漢尼拔猛地睜開了眼睛，吓得蕾切爾連忙縮回了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漢尼拔抓住了她的手，随着一塊帶血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蕾切爾徹底跌落了一個帶着血腥味的懷抱。

也徹底墜落了黑暗。

蕾切爾發覺她的身體動不了，但是她的意識很清醒，她甚至能聽到漢尼拔和一個女人的對話。

“你确定要帶上她嗎？”

“是的。”

“我覺得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知道帶上她并不容易。”

“她是我的責任。我不能留下她。”這是漢尼拔的聲音。

後面的聲音蕾切爾又開始聽不真切了。

她是在飛機上醒來的。

她坐在漢尼拔和一個金發女人之間，她轉了轉眼眸，她感覺頭有點暈。

她感覺有點想吐。

“現在剛起飛确實會有點難受，一會兒就好了。都是氣壓的關系。”漢尼拔的語氣依舊非常的溫柔。

蕾切爾慢慢地舒展着身體，她的身體有些僵硬。

“我應該感謝你沒在這種時候抛下我嗎？”蕾切爾說話有些斷斷續續，她感覺嗓子有點癢，“傑克和威爾呢？”

“我為和他們之間的友誼而感到遺憾。”

“是嗎？我同樣為我們之間的感到遺憾。特別是你殺了艾比蓋爾。”蕾切爾再也不回應漢尼拔的任何話語。

在她的腳踏進意大利的土地上是，蕾切爾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她措不及防。

漢尼拔限制了蕾切爾的自由，這在蕾切爾的預料之中，她每天晚上向上帝禱告，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她也為威爾祈禱，也願上帝寬恕艾比蓋爾的犯下的錯誤。

讓她有些意外的事，貝迪麗娅杜穆裏埃醫生居然會幫助漢尼拔逃離美國。

接下來的時間裏，漢尼拔每晚都會來找她，他知道蕾切爾不會回應他一個字，就安靜地坐在她的床邊，看着她祈禱。

這一天，漢尼拔詢問：“你還在為我祈禱嗎？”

蕾切爾點燃着蠟燭緩緩地睜開眼睛，神色冷淡的點頭，始終一言不發。

漢尼拔将他的頭輕輕靠在蕾切爾的肩膀用法語語調的英語說：“我原諒你，蕾切爾。”

那晚過後，漢尼拔減少了來她房間的次數。

這一天，有一個不速之客來看望她。

“你比我預想的還要早出現，貝迪麗娅杜穆裏埃醫生。”蕾切爾正借着窗外的陽光看書，“來到意大利卻沒辦法沐浴陽光，真是遺憾。”

“你跟漢尼拔描述裏的完全不一樣。萊克特夫人。”穆裏埃開口，她的聲音優雅而自信，帶着一種上位者的優越感。

蕾切爾合上書本是但丁的神曲，她沖着穆裏埃挑眉：“扮演他的夫人感覺怎麽樣？”

“不算太糟糕。”穆裏埃觀察着蕾切爾，她看上去十分從容淡定，絲毫沒有發現丈夫真面目的憤怒悲傷，“他讓我照顧你。”

“你确實給了我很多驚喜。醫生。”蕾切爾也在觀察她，“你是浮士德嗎？穆裏埃醫生。想利用惡魔來換取自己的功成名就？”

“你覺得墨菲斯特？雖然漢尼拔也曾一度非常贊賞他的行為。”穆裏埃有點看不懂這個柔弱的女人。

“我很好奇。浮士德的兩種精神，是沉迷于愛與欲當中，還是超脫塵世和世俗之外。”蕾切爾眼神有些銳利，“在屬于漢尼拔的貓鼠游戲中，你能安全脫身嗎？”

穆裏埃被戳到痛處，她皺眉：“我有把握從中脫身。那麽你知道。威爾和漢尼拔已經見過面了嗎？”

這倒是今天談話的意外之喜了。

這是蕾切爾這一個月第一次聽到威爾的消息，他被漢尼拔開膛破肚的模樣是在她腦海對他最後的印象。

“威爾不會放棄對漢尼拔的追捕。這是必然的事。漢尼拔殺了艾比蓋爾。”蕾切爾知道艾比對威爾的重要性，而威爾對漢尼拔又十分特殊，“你是怎麽評價威爾和漢尼拔這兩個人的呢。”

“你似乎并不意外，漢尼拔對威爾的特殊情感。”穆裏埃挑眉。

蕾切爾點頭：“是的。漢尼拔對威爾非常好奇。現在到底出于哪一種情感還真是不好說。你認為呢。”

“漢尼拔在這裏殺了人，警方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穆裏埃沒有回答蕾切爾的問題，“看得出，你和威爾格雷厄姆的關系不一般。”

蕾切爾不意外漢尼拔殺人這件事，畢竟野獸到哪裏都要覓食，只是穆裏埃的這個反應……

“不如我們開門見山的說。你想幹什麽？”

“我需要你幫忙。”穆裏埃非常冷靜地開口。

“我需要幫你什麽。”蕾切爾反問。

“在漢尼拔被逮捕之後，我需要你幫我證明我無罪。”穆裏埃從容地說。

蕾切爾挑眉：“是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

“漢尼拔已經失去了控制。他已經沒有了冷靜，也陷入了感情。他已經不渴望寧靜。他希望威爾找到他。”

“而你是想看看漢尼拔會怎麽做？”蕾切爾嗤笑，“然後不小心賠上了自己。好吧，我可以幫你。同樣的，你能為我做什麽呢？”

“你想要什麽？”

“我想我恐怕等不到漢尼拔萊克特被逮捕的哪一天。我需要一些錢和一張去牛津的火車票。”

“牛津？”穆裏埃沒有猶豫很久，“好的。可以。你準備什麽時候動身？”

“在漢尼拔萊克特分身乏術的時候。這個時間你可以把控。你說他在意大利殺了人？”

“是的。”

“有人跟我說過，殺戮一旦開始是沒有辦法停下來的。”蕾切爾開口，“我希望威爾能夠阻止他。”

穆裏埃望着蕾切爾，她語氣抑揚頓挫：“在烏鴉的世界裏，純白的天鵝是有罪的。我一直以為漢尼拔萊克特犯得最大的錯誤是威爾或者是那個日本女孩。現在看來，應該是你才對。”

蕾切爾一怔。

日本女孩？

是千代。

“我需要見她一面。”

“誰？”

“那個日本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