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的獵殺者 - 第 35 章 ☆、意外

深夜。

确定周圍的人都熟睡了,奈久留小心翼翼地穿好黑色不反光的寬松長褲,深藍色的薄毛衣,外面一件同樣黑色不反光的外套,拿上紅葉狩,悄無聲息地翻出了真田家的圍牆。

時間是淩晨三點零七分,萬籁俱寂,空曠的街道上,一盞盞路燈如同巡邏的士兵站得筆直,偶爾從遠處傳來的一兩聲犬吠聲,在夜色中遠遠散開。

心無旁骛地朝一早踩好點的醫院快速前進,額前的劉海被風吹起,特意紮起的馬尾随着主人的跑動不斷起落,奈久留很快看到了屬于東京綜合醫院的建築物輪廓。

除了值班醫生的辦公室,大多數房間都漆黑一片。

奈久留閃進血庫,打開冷凍櫃,現在醫院基本采用把血液不同成份分開保存的方法,全血不多,因此奈久留才選擇了這樣的大醫院。

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奈久留拿着血袋離開了醫院,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

離開醫院有一段距離後,奈久留随意找了一個屋頂坐下來,從口袋裏拿出血袋。

月光下的血液折射出詭異的色彩,像是一個咧開嘴的惡魔,無聲地嘲笑着人類。

奈久留輕輕嘆了一口氣,擰開了蓋子。

混合着抗凝劑和細胞新陳代謝營養劑的血液味道糟糕得要命,奈久留幾口灌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礦泉水連喝了好幾口,又往嘴裏丢了一塊草莓味的硬糖,這才把那股比黃連還苦澀的味道壓下去幾分。

上一個世界和她原本所處的世界有很大不同,當優姬告訴她被純血種咬後會變成吸血鬼時,奈久留就已經做好了以後要以鮮血為食的準備,幸運的是她發現自己的味覺并沒有丢失,人類的食物也可以填飽肚子,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飲用人類的鮮血,否則就會逐漸虛弱而死。

一味地忍耐饑餓并不是個好辦法,一旦爆發反而會失去理智,還不如趁着清醒還能控制自己時用不傷害人類的方法取得血液。

關鍵在于傷不傷人,而不是喝不喝血。這就是她和錐生零最大的不同。

一股惡心欲吐的感覺從胃裏上升到食道,直沖咽喉,奈久留捂住嘴,黑色的眼睛泛出紅光。她微微彎下腰,細小的汗珠在臉上浮現。

猛地,一股尖銳的痛楚從心口透出,奈久留身體一顫,差點從屋頂摔下去。

是那股殘留的暗系能量!

全身仿佛被火燒一般灼痛,奈久留竭力保持理智,瞅準下方的庭院跳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令她的準頭稍稍偏離,奈久留不慎碰翻了後方的花盆,“嘩啦”一聲,花盆從臺階上滾了下來,裂成數片。

奈久留立刻躲到了牆角的花叢裏,正上方傳來落地窗拉開的聲音,随即是一個少年的模糊不清的嘟囔,“搞什麽,進賊了嗎?”

奈久留屏住呼吸,等上面再次傳來落地窗關上的聲音,這才放松下來,疲憊地坐在地上。

這裏是一個死角,別說晚上,即使是白天也很不容易被發現,奈久留的手指死死摳住地面,血紅的眼睛透過朦胧的視線看向天空,耳朵裏的蟲鳴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清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奈久留的身體依舊不能動,但是耳朵的靈敏度卻更上了一個臺階,就着躺倒的姿勢,她聽到這家的家庭主婦做飯的聲音,男主人洗漱的聲音,一對姐妹坐在餐桌前吃飯的聲音。

這個身體似乎進行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五感強化了不少,夜兔的體質原本就很耐打,這下,估計速度也會更上一層樓了。

不過……

奈久留掙紮着坐起來,把手指試探性地伸到陽光下,過了幾分鐘也毫無動靜。

奈久留松了口氣,畏光的體質并沒有加重。

男主人拎着公文包匆匆出門,女主人也出門送家中最小的孩子上學,奈久留看着近在咫尺的陽光,輕輕呼出一口氣。

早晨的陽光不是很烈,盡量往陰影處走應該沒事。

一個屬于少年的腳步聲出現在樓梯口,奈久留有些奇怪,那對姐妹中的姐姐還在餐廳,按理說他們應該打個招呼,但事實上裏面并沒有傳來任何說話聲,這對兄妹(姐弟)的關系似乎并不好,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冷戰狀态。

七八分鐘後,女孩的聲音終于響起,“我去上學了,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少年的聲音十分冷淡。

“……對不起。”女孩局促地道了歉,口吻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悲傷。

原來親人之間也可以這樣冷淡嗎?奈久留一時有些失神,猛然聽到裏面傳來一聲重物落地聲,不由愣了一愣。

少年很快出了門,房間裏沒有了任何動靜,奈久留活動了一下四肢,緩緩站起,視線朝房間裏一掃,不由瞪大眼睛。

一個女孩正倒在血泊裏,她的胸前插着一把铮亮的水果刀,身下的地毯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奈久留,你去哪裏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藤井惠子立刻沖了出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後才松了口氣,“幸好你沒事,早上起來發現你不見了可吓了我一跳呢。”

“對不起,”奈久留乖乖道歉,“我去晨跑了。”

“晨跑?”藤井惠子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拉着她往陰影處走去,“早上的陽光雖然不烈還是要注意的,下次可不能忘記帶遮陽傘了……”

奈久留對于陌生人的事情一向不是很關心,因此早上的事很快被她抛到腦後,現在最重要的是監視水若情,她有強烈的預感,這次的任務跟水若情有關。

還有那只詭異到極點的眼睛,奈久留皺了皺眉,算了,還是繼續觀察吧。

午飯依舊和藤井惠子、黑沼琉璃一起在室外的一棵大樹下吃的,這已經成為了一個固定的模式,藤井惠子興奮地和黑沼琉璃交換着便當裏的食物,黑沼琉璃十分新奇,周身的陰郁氣息消散不少。

“水若桑似乎最近往繪畫社跑得很勤呢。”藤井惠子咬着煎蛋,含混不清地說,“聽說她跟部長石川尤佳學姐關系很好?”

“繪畫社?”黑沼琉璃愣了一下。

“怎麽了,繪畫社有什麽不對勁嗎?”藤井惠子來了興趣。

“也不是,”黑沼琉璃見好友有興趣,于是猶豫地說道,“只是聽說繪畫社有些複雜……”

“複雜?”藤井惠子疑惑地咽下煎蛋,又往嘴裏塞了根小香腸。

“嗯,好像現任的部長石川尤佳學姐不是很得人心,所以……”不擅長背後說人壞話的黑沼琉璃聲音越來越低,臉也越來越紅。事實上,她已經說得很婉轉了,繪畫社根本已經分成了兩派,一派以石川尤佳為首,大多是性格比較安分守己、不愛惹事的,以及一些三年級成員,人數比較少;另一派則以二年F組的汐見凜花為首,占了繪畫社三分之二的成員,人數衆多。無奈立海大有着嚴格的年級管理制度,所以汐見凜花暫時按兵不動,繪畫社表面上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這已經是立海大公開的秘密了。只是藤井惠子和清和奈久留剛轉學不久,又不是繪畫社成員,所以不太了解。

“原來如此。”藤井惠子點點頭,她加入的弓道社離繪畫社不遠,因此對石川尤佳也有所耳聞,畢竟八卦這種東西,哪個學校都不會缺的。

奈久留正思索着關于緋櫻沙和水若情的相同點,手臂突然被藤井惠子拉了拉,“看,那不是水若桑和石川學姐嗎,她們的關系果然不錯。”

奈久留循聲望去,突然一怔。

那個和水若情說話的少女,不正是早上被自己的親哥哥殺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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