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刑事拍檔 - 第 34 章 (10)

卻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突然生氣。

她眨了眨眼,想着秦禦也許是不耐煩聽她和簡思澤之間的那些破事,于是轉了話題說道:“對了,秦禦,你覺得咱們隊那朵新來的小警花怎麽樣?”

秦禦漠然:“警花?”

“對啊,就是雷蕾。她長得漂亮,人又年輕,而且在辦案上面也很積極,身手也厲害,現在局裏那些人不少都管她叫霸王花,其實我覺得雷蕾那氣質充其量就是朵嬌羞小木蘭,哪裏像是霸王花了?”

秦禦淡淡道:“你喜歡她?”

莫靜好聳聳肩:“是挺喜歡的,那孩子适合幹警察這一行,雖然還有點生澀,不過鍛煉上兩年磨一磨性子就好了。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覺得她怎麽樣,有沒有讓男人動心的感覺?”

秦禦微眯着眼回頭,眼底閃過莫名神色,臉上冷了幾分:“你是替她來問我?”

莫靜好只覺得車裏的氣溫突然降了幾度,不由打了個擺子,搓搓胳膊道:“哪兒能啊,我就是問問而已,秦大神,你雖然優秀長得也招人,但是人加雷蕾瞧上的可是簡思澤那頭老黃牛。簡思澤都快三十了,好不容易才鐵樹開花了這麽一回,你可千萬別幹那橫刀奪愛的事情,壞了人家姻緣。”

秦禦腳下一踩剎車,莫靜好整個人猛的朝着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撞了過去。

秦禦連忙伸手擋住莫靜好,險險的才沒讓她撞上去。

莫靜好一臉後怕的瞪了眼秦禦:“你搞什麽?”

突然開那麽快,又突然踩剎車,這特麽的要不是她反應快,她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今天非得交代在這裏不可!

秦禦卻沒理會莫靜好抓狂的神情,只是專注的看着莫靜好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什麽說的是真的?”莫靜好麻爪。

“就是簡思澤和雷蕾。”

“不是真的難道還是煮的?雷蕾對簡思澤的喜歡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段時間雷蕾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跟在簡思澤身邊,只有簡思澤那個木頭到現在都沒察覺出來。”

秦禦聲音暗沉:“你…雷蕾喜歡簡思澤,你不生氣?”

莫靜好翻了個白眼:“我為什麽要生氣?雷蕾是個不錯的女孩,簡思澤要能跟她走到一起我樂見其成,再說簡爸簡媽這幾年急着簡思澤的個人問題都快急白了頭發了,簡思澤那貨一有空閑就會被他爸媽拉去相親,他每次相親都拉着我去當擋箭牌,我這幾年孕婦小三被抛棄的女友來來回回扮的都膩歪死我了,我巴不得趕緊來個人收了他,省的他成天鬧騰。”

莫靜好說完之後,見秦禦有些怔愣的樣子,心裏一動,下一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喂,我說秦禦,你不會以為我喜歡簡思澤那貨吧?”

“……”秦禦抿着嘴角沒說話。

莫靜好瞬間炸毛:“你是從哪兒看出來我喜歡簡思澤那傻帽的?我跟他充其量算是青梅竹馬的鐵哥們,他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他,大家只适合當哥們,要真是夫妻,早就天下大亂了。”

秦禦看着莫靜好暴躁的樣子,臉上的寒霜一寸寸的消退,就跟冬雪融化似得,漸漸的,眼底眉梢上都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169謝園

秦禦看着因為剛才擋住莫靜好前傾的時橫在她身前的手臂,見莫靜好情緒激動之下,雙手抓着他的胳膊,跟只炸毛的小貓似得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萌的人心癢癢的樣子,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恩,你不喜歡他,是我誤會了。”

“本來就是你誤會了,簡思澤那貨腦子缺筋,根本就不是我的菜。”

“再說我們兩也太熟悉彼此了,知道對方所有的不好和缺點,這樣要是還能走在一塊,那全天下是個男的女的都能看對了眼了。”

莫靜好見秦禦認知正确之後就松了手,坐回自己椅子上後扯了扯有些勒得緊的安全帶,嘀咕道:“你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眼瞎的,怎麽就能看出我喜歡簡思澤這種完全不可能出現的事情的。”

秦禦見到莫靜好一臉嫌棄的樣子,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他輕笑出聲道:“是,我眼瞎,你不喜歡他。”

莫靜好一臉莫名奇妙的看着身旁這個被罵了還一臉多雲轉晴心情大好的男人,看着他臉上怎麽也掩藏不住的笑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男人神經病吧,沒事瞎樂呵什麽?!

被罵了還這麽高興,果然腦子有問題。

秦禦看到莫靜好偷偷翻白眼的樣子,只覺得心情大好。

他原本想要用溫水煮青蛙的辦法,讓莫靜好再次接受她。

可是莫靜好身邊卻有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讓他不安,更何況以莫靜好遲鈍的性子,想要讓她自己發現他正視他,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秦禦早就知道簡思澤是莫靜好發小,更知道兩人的關系更像是親人,可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卻仍舊是忍不住心生恐慌。

他害怕他沒有出現的這幾年,莫靜好已經心有所屬。

他更害怕,那一段感情只有他一個人記得,而眼前這個女孩,卻早已經忘了他,忘了他們的一切。

他怕她有了新的生活,怕她心有所屬,怕她在他沒有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了別的人。

秦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慶幸和感激。

他慶幸這些年,莫靜好身邊只有一個她不會愛上的簡思澤,感激老天,讓他沒有再繼續将她遺忘,感激……他還有機會,讓莫靜好重新愛上他。

前面紅燈車停,秦禦忍不住伸着手摸了摸莫靜好的發頂,在莫靜好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收回了手。

莫靜好心頭動了動,扭頭瞪了眼他。

“幹什麽?”

“沒什麽,你頭發上有東西。”

莫靜好癟了癟嘴,氣鼓鼓的扭頭縮在座位上。

秦禦側頭看着她道:“你餓不餓,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館,裏面的菜做的很地道,要不要去嘗嘗?”

“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幹,只想回去睡覺。”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那家店的大廚是個退休的特級大廚,做的佛跳牆和酥粉牛肉特別好,對了,他還會做已經失傳的清宮糕點……他家的位子很難預約,不過你既然累了,那就算了吧,我送你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去。”

前面綠燈亮起,秦禦直接調轉了方向盤。

莫靜好原本是累極了的,想要立刻回去洗洗睡上一覺,可是聽着秦禦的話後,睡意瞬間被突然升起的食欲所替代。

佛跳牆……

酥粉牛肉……

還有清宮糕點……

嘴裏的口水泛濫,莫靜好“咕嘟”一聲咽了咽口水,坐起來一把抓着秦禦的胳膊:“別啊秦大神,既然這麽難預約,總不能浪費了。”

秦禦為難:“可是你不是想休息了?”

“沒有沒有,我其實還可以再忍忍,吃完再睡。”

秦禦嘴角輕揚,眼底帶着滿滿的笑意看着莫靜好一臉“勉為其難”的樣子,也沒有點破她那閃閃發亮恨不得立刻就吃的小眼神,方向盤一轉,就朝着城南疾馳而去。

兩人開車了大約小半個小時,莫靜好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車子停在了一片看着十分老舊的居民區前面。

秦禦把車停在了巷子口,帶着她在裏面左拐右拐了半晌,這才找到了他口中的那家私房菜館。

私房菜館名字很簡單,就叫謝園,裏面環境清幽,一踏入其中就像是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一樣,裏面古色古香的十分漂亮。

臨近飯點的時候,店內的人不少,裏頭的光線十分柔和,大家說話的時候都像是怕破壞了周圍的氣氛,紛紛壓低了聲音。

莫靜好大致掃了一眼,就發現這謝園恐怕不是尋常的地方,至少她一眼看過去,那些在這裏吃飯的人看上去都非富即貴,并非說是那些人穿着打扮富貴,而是那種涵養,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絕不像是尋常人。

兩人進去之後,秦禦便帶着莫靜好一路朝裏面走,拐過了前廳,繞過了一段古色古香的紅漆走廊後,這才進了一間包廂。

包廂裏的環境極好,裏面分成了內外兩間,最裏面是借用了榻榻米的模式,中間擺着一張桌子,兩邊是淺褐色的軟墊,而桌子上擺放着一個棋盤和兩盒棋子。

在桌子一旁,還有十分老舊的銅爐,爐子上烹着茶水,讓整個包間裏都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茶香,而另外一邊,插着盛放的玉蘭,牆上挂着幾幅精致的仕女圖。

乍看之下,竟是讓人有一種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古時的感覺。

“秦先生,老板那邊有客人,他說讓您稍等,他随後就過來。”

引着兩人進來的服務生笑容甜美,聲音更是清脆好聽。

秦禦點點頭:“讓老謝忙他的,你先讓廚房上幾個菜過來。”

“還是要老三樣嗎?”

“恩,再加個粟米甜湯,放些酒釀,多加糖,調濃一些。”

莫靜好原是在看着那些仕女圖,聞言忍不住側目。

酒釀粟米甜湯可是她的最愛,甜甜的玉米混着帶着酒香的酒釀,一口喝下去,嘴裏溢滿酸甜酒香,滿足極了。

往常她去簡家蹭吃蹭喝的時,簡爸簡媽都會特地做給她喝,只是因為她嗜甜,那濃到發膩的味道簡思澤絲毫不沾,還說那東西是娘們才愛喝的。

她沒想到秦禦一個看上去矜貴的大男人,居然會喜歡這麽“娘氣”的食物?

170腐敗日子

秦禦感覺到莫靜好的目光,擡頭道:“怎麽了?”

“沒怎麽。”

莫靜好自然不會告訴秦禦她心裏那點小心思,她走到秦禦對面,一屁股坐下之後,轉頭看着四周的擺設和那些精貴的物件,然後忍不住啧啧嘴感嘆出聲。

“我說老秦同志,沒想到你平時的生活這麽腐敗。以這地方的規格,一頓飯下來少不得要成千塊吧?”

她這還是往少裏說了。

這謝園看裝修和擺設,還有這裏的隐秘程度,如果不是秦禦帶着她過來,她根本就想不到,在南海這種寸土寸金的鬧市區裏,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像是桃源聖地的地方。

處于繁華,歸于靜谧。

一踏入這裏,就有一種別有洞天的驚嘆。

秦禦自在的一邊烹茶,嘴裏一邊淡淡道:“談不上腐敗,這裏的老板叫謝如軍,是我在燕城辦案時認識的,算起來,我跟他認識也快要六年了…”

“然後?難不成認識六年,你來吃飯就能免單?”

莫靜好撚了顆桌上擺着的零嘴扔進嘴裏,嘎嘣嘎嘣的嚼着。

能讓秦禦用辦案認識的來介紹,應該不算特別好的朋友吧?

再說就算真是特別好的朋友,也總不能來吃飯不給錢吧,偶爾一頓還成,要是天天來,那還不得破産了?

秦禦拿着茶壺搖了搖,将裏面煮好的熱茶倒進一旁的小翁裏。

茶水浮出淡淡的水紋,他修長的手指提着小翁,緩緩的用倒出的滾燙的茶水清洗浸泡着小小渾圓的茶杯,倒盡裏面用過的熱水後,這才行雲流水的将煮好的茶以鶴點頭的動作緩緩流入茶杯之中。

一套功夫茶的動作,讓秦禦做得格外好看,就連一貫不喜歡這種繁雜事情,總覺得功夫茶就是老人才會喜歡的東西的莫靜好都忍不住心中贊嘆,看得移不開眼來。

“免單當然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會吃人白食。只是我之前幫過老謝一點小忙,他給了我一張謝園的白金卡。”

“能打幾折?”

“三折,成本價。”

“哇哦。”

莫靜好吹了聲口哨,半倚在桌上瞪大了眼:“我早就聽人說飲食業的利潤很大,卻沒想到這麽大,你那朋友都快趕上周扒皮了。”

三折,刨去所謂的成本和中間的損耗,這其中的利益最少也超過四成,如果碰上精打細算的,對半利潤也不成問題。

難怪這謝園能在這鬧市區裏辟出這麽一大片的淨地來,也難怪這謝園中的擺設無一不是精品,就連這包間裏牆上挂着的幾幅仕女圖,雖不是什麽古董,也卻也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

她剛才仔細看過了,其中大部分畫家的名字她不認識,可有一個叫龍泉居士的,她記得之前有媒體曾經報道過,說他的一幅傲雪寒梅圖,足足賣了八十萬。

這些本該是放在收藏室裏好生珍藏的東西,卻被老板毫不心疼的挂在這包廂裏。

莫靜好剛才還在想,這謝園的老板得多有錢才能顯擺的起這麽多東西,如今算算價錢,倒也覺得還算合理,這謝園大概走的就是高端路線,不接待平常人。

一道菜賣出外面十倍乃至幾十倍的價錢,這東西自然也要金貴些。

秦禦笑了笑沒搭話。

莫靜好也沒有執着在這上面,見飯菜還沒上來,她一邊吃着桌上的零嘴,一邊問道:“老秦,你對時志同這事怎麽看?”

“什麽怎麽看?”秦禦飲茶。

“潛意識還原。”

秦禦淡淡道:“潛意識還原這事情,我們雖然聽說過案例,你也詳細看過你導師她們當時實施的相關數序和過程,但是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誰也不能保證在還原過程中不出問題。”

“時志同和JK羅當時的狀況,除了都是被施加了心理暗示,和潛意識催眠外,兩人性情,病況,催眠和心理暗示的由來,身體和精神因素,各方面都有差別。”

JK羅就是俄羅斯那起殺人案的兇手。

他雖然也和時志同一樣被催眠并且施加了心理暗示,可是他身體健康,精神狀态完好,再加上當時是自我催眠和心理暗示,他必定不會讓自己受傷。

可是時志同不一樣,不管是之前他和莫靜好的觀察,還是後來錢嘉樹和趙琳的判斷,都得出了時志同精神狀況不好的結論,再加上他身上的暗示和催眠都是來自于陳宇。

陳宇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對他下手,并且推他出來替他頂罪,那他身上的催眠和暗示就絕對不會那麽容易解除,一旦他們之後在做意識還原的時候,觸及到陳宇預先設下的雷點,引爆了時志同的精神狀況,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莫靜好的專業知識自然是毋庸置疑,可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

意外狀況随時都可能發生,誰也不能保證時志同能夠順利解除心理暗示,更不能保證他們接下來的行動,真的能夠得到證據,對陳宇定罪。

莫靜好聞言沉默。

她當然明白秦禦的意思,更清楚其中的風險。

潛意識還原相當于讓人陷入淺層催眠狀态,然後在人的腦海中重塑現場,引導經過。

說起來簡單,可真要做起來,其中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極為困難,甚至于充滿了各種不确定性。

到目前為止,全世界也只有俄羅斯的JK羅那一起成功的案例,她根本就無法保證同樣的方法用在時志同身上也會和那次一樣成功。

可是,這卻是眼下唯一能夠撬開時志同的嘴,拿到确切證據捉拿陳宇的辦法。

她不想放過時志同,更不想放過陳宇。

以陳宇面對他們時的嚣張,這一次他如果安然無事的離開警局,不受到應有的懲罰,那他日後必定會更加肆無忌憚,也有很大的幾率會故技重施,用同樣的辦法再行犯罪之事。

李珍珍何其無辜,那些将來也許會被他糟蹋的女孩又有誰該遭受這種不公平,不管是為了李珍珍也好,還是為了那些無辜的女孩,她說什麽也不能放過陳宇。

171我相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

秦禦感覺到莫靜好身上的低氣壓,想起之前葉兵曾經說過,莫靜好之前接觸過的強奸案的那件事情,想了想開口道:

“其實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以時志同的情況,強行破解心理暗示反而危險,倒是潛意識重塑還原現場,讓他自己掙脫,才是目前來說最安全的辦法。”

“只不過,你必須要等到錢教授和趙琳替時志同做完了精神鑒定,把相關的數據報告交給局裏後才能進行。”秦禦淡淡道:“只要上面批準了,就證明你所說的辦法切實可行,到時候你就放手去做。”

莫靜好擡頭看着秦禦。

“可萬一出了問題……”

“事情還沒發生前,誰能保證一定不會出問題?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麽事情是萬無一失的,更沒有什麽事情能确保不出半點差漏。你只要盡你所能,做到最好就行。”

“你要知道,無論是專業素養還是能力,你都是國內頂尖的。如果連你都做不到的話,國內就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做到。”

秦禦看着莫靜好說道。

“你就這麽相信我?”莫靜好忍不住擡頭。

“我信你,就如同相信我自己。”

秦禦說的篤定,沒有半點遲疑,就好像這本就是他心底深處認定的東西,如今只不過是順口說出來而已。

莫靜好怔住,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對面桌前的男人。

他面目依舊如初見時俊朗如昔,可是臉上卻少了初見時的高冷淡漠,那雙略薄的嘴唇輕揚,沖淡了臉上的冷硬,多了抹柔和。

此時他看向她時,那雙如深潭般的黑眸帶着輕微上揚的弧度,裏面仿佛綴滿了星光,讓人一不小心便會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莫靜好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擊中,在他毫不遲疑的說出那句他相信她,如同相信他自己的話時,只覺得心跳加速,仿佛有一雙大手将她心髒狠狠攥住,不疼,卻暖暖的,酸酸的,臉上更是湧上了絲絲熱意。

兩人視線膠着,彼此凝望,好像要借此走進對方的眼裏心裏。

房中的溫度緩緩上升,好似下一瞬就會将人燃成灰燼。

就在這時,木門卻突然被推開,發出“咔”的一聲,門外一道有些微胖的身影踩着門框走了進來,瞬間驚醒了房中兩人。

“我說秦子,你要過來怎麽也沒跟我打個招呼,玉堂那混小子昨兒個過來也沒跟我說。我昨兒個還跟他抱怨,說你都來南海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你過來,還想着你要再不露面我就去你西山老宅逮你去了,結果你今天就來……呃?”

謝如軍撐着門框噼裏啪啦的說了許多,一擡頭卻看到門內情形不對。

只見秦禦坐在一旁,手裏拿着個空杯子,明明裏頭沒茶,他卻攥的老緊,一雙眼不自在的別開。

而在他對面,則是坐着個格外漂亮性感的美人,她長發披肩,眼波如媚,白皙的臉頰上染着淡淡的粉色,一雙眼帶着幾分慌亂的看着牆壁上的仕女圖。

只是若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在如晝的燈光下,那美人的脖子上,耳朵尖都染上了一層紅霞,讓她本就漂亮的過分的容顏更添了幾分嬌豔。

謝如軍不是沒經歷過男女之事的愣頭青,更不是不解人間情事的人,他微愣了一下,瞬間就知道自己剛才來的恐怕不是時候。

只是眼下想要退出去未免太過刻意,謝如軍扒着房門讪笑了一聲,對着秦禦說道:“這個,秦子,要不我先出去,你們繼續?”

莫靜好聞言臉上更紅,她跟謝如軍這個胖子不熟,只能橫了秦禦一眼,伸腳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秦禦臉色黑了幾分,冷眼看着謝如軍:“你沒長手?不知道進門之前要先敲門?”

橫沖直撞的哪兒都進,也不怕那天被人蒙了麻袋敲了悶棍,沉了南陵江!

謝如軍張張嘴,想反駁一句這謝園是他的地盤,這裏頭的包廂更是從來不招待外客,能來的都是跟他有過命交情的,他從來還沒說是來這還要敲門的。可是見秦禦雙眼微眯,裏頭溢滿了煞氣的樣子,謝如軍背脊生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伸手做投降狀。

“行行行,我錯了還不成嗎?我忏悔,我道歉,我下次一定記得敲門……”

他扭頭看着莫靜好,帶着三分讨好道:“美女,剛才沒有吓到你吧。我老謝就是個粗人,可我們秦子那絕對是個好男人,忠貞不二,從來在外面不沾花惹草,除了平時愛好有點特殊,喜歡切那些福爾馬林浸泡體外,內裏絕對是個三觀正直有理想有抱負有承擔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閉嘴!”

秦禦聽着謝如軍不靠譜的調侃,臉色更黑,直接拿着手裏的杯子就朝着謝如軍腦袋上扔了過去。

謝如軍身子一扭,明明有些發胖的身子無比靈活的避開了迎面砸來的杯子,人是躲開了沒事,可是那杯子卻是落在地上,頓時摔得粉碎。

謝如軍仿佛被砸了天大的寶貝一樣委屈心疼的瞪大了眼。

“我說秦子,這杯子可是清末官窯最後一批流出來的珍品,我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托人弄到的,你居然給我砸碎了。不行,你要賠我!!”

秦禦橫了謝如軍一眼,懶得理他。

“嘤嘤嘤,你個沒良心的,你不賠我你今天就別想走了~!”

莫靜好原本有些尴尬,可是被謝如軍這麽一鬧騰,卻是被逗笑了起來。

秦禦為人冷漠,說話做事的時候一板一眼不留情面,嘴毒起來能讓人恨不得掐死他,卻沒想到和他相交的朋友,卻是一個比一個好玩。

之前的相玉堂雖說是山海集團的掌權人,可在跟她相見的那幾次裏,卻是個性格跳脫的,至少在她這個“平民百姓”面前,沒有半點架子和高傲,讓人與之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莫靜好原以為相玉堂是個特例,卻沒想到這謝園的老板謝如軍,居然也是個這麽有趣的人。

172爺孫隔閡

“謝老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瓷器不過是景遇瓷窯新燒制的七彩繪藍彩瓷,雖說不怎麽便宜,可也比不上清末官窯珍品,你這房間裏牆上任何一副畫都能比得上這杯子吧?”莫靜好笑眯眯的說道。

謝如軍聞言睜大眼,仿佛被莫靜好看穿了謊言似得,半晌之後滿臉委屈的瞪着莫靜好。

“美女,你這麽拆穿我真的好嗎,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嗎?”

“你敢殺人?”

“怎麽不敢,你不知道吧,我在開飯館之前可是燕城扛把子,江湖人稱謝爺的人物!”

“噗!”

莫靜好看着謝如軍撸着袖子昂着下巴,說的一本正經的樣子,頓時被他逗樂,忍不住倚着桌子噴笑出聲。

秦禦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沒好氣的看着他道:“行了,別耍寶了。”

謝如軍自己也被自己逗樂了,大笑了兩聲對着秦禦道:“不介紹一下?”

“莫靜好,南海公安局刑偵大隊犯罪心理學專家。靜好,他就是謝如軍,這謝園的老板,你可以叫他謝胖子。”秦禦對着兩人分別介紹。

他話剛一落,謝如軍就瞪了他一眼,不滿道:“什麽謝胖子,我最近都瘦了好多了。莫小姐,你了別聽秦子胡說,我比你年長幾歲,你可以叫我軍哥,要不然直接叫我老謝也成。”

莫靜好沒習慣叫別人哥,點點頭道:“老謝,你叫我靜好就行。”

謝如軍對莫靜好落落大方的态度很有好感,對她爽朗笑了笑,這才扭頭對着秦禦道:“你今兒個怎麽突然想着來我這裏了,之前可是請都請不過來。我聽玉堂那小子說,你最近又跑去南海公安局混了,怎麽,不打算回燕城了?”

秦禦替三人都倒了茶後淡淡道:“談不上混不混,只是這邊出了起案子,我很感興趣。”

“什麽案子,居然能請得動你秦大神?”

秦禦沒接話,顯然并不太想跟謝如軍談案子上的事情。

謝如軍顯然也沒想詳細打聽,剛才那一問好像也只是随口一問而已,見秦禦沒回答,他也沒追問。

“以前在燕城的時候你是大忙人,幾個月都見不到人影,這次來南海了,你可得常來陪陪老哥,我這過幾天來一批新茶,正好你給老爺子捎回去一些。”

秦禦手上動作頓了頓,放下茶杯,神情瞬間冷淡了不少:“我暫時不會回燕城。”

謝如軍一怔,忍不住遲疑道:“秦子,你還和秦老爺子那邊置氣呢?”

“我從來就沒跟他置過氣。”

“那你這是……”

“我只是暫時不想回去,何況老爺子有老爺子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沒誰會一直陪着誰。”

謝如軍聞言抿了抿嘴,他對秦家內部的事情隐約知道一些,也知道秦老爺子和秦禦之間有些矛盾。

那時候秦禦和秦老爺子鬧的最厲害的時候,幾乎驚動了整個燕九城,只是秦老爺子對秦禦的态度很矛盾,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對秦禦的器重,只是爺孫兩鬧起來時卻也是針鋒相對誰也不退。

謝如軍有心想要勸幾句,可是這會兒莫靜好卻在場,他暫時還不知道莫靜好和秦禦是什麽關系,所以那些話在喉間轉了幾圈,最終也只能說道:“老爺子終歸是疼你的,他年齡也大了,又強硬了大半輩子,你也別跟他硬碰硬的對着幹。”

“我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別多管。”

謝如軍聽出了秦禦話音裏的不愉,想了想也沒再多說,而對面的莫靜好從謝如軍的話裏面也聽出來了,秦禦和他爺爺之間應該是有什麽矛盾,而秦禦來南海的事情,他爺爺應該是不贊同的。

莫靜好曾經聽相玉堂說起過秦禦家中的事情,知道他父母早亡,大哥大嫂又出了車禍,如今秦家就剩他這個獨子,而秦家能在西山有那麽大的別墅,應該不是普通人家。

秦禦來南海做什麽她也知道,她瞬間在腦海裏腦補出了一出爺孫大戰的場面,心裏隐約有些好奇秦禦這般冷漠的性子,他爺爺到底是個什麽脾氣,不過她卻也沒多說什麽。

畢竟她和秦禦眼下雖然算是熟悉了許多,能夠勉強稱作朋友,但是卻絕對還沒熟悉到能夠彼此打探隐私和家事的程度。

房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謝如軍怕秦禦不高興,連忙轉了話題道:“對了,今兒個錢師傅親自下廚,我去看看你們的菜做好了沒有。靜好,你和秦子先坐坐,我等等再來。”

謝如軍退出去之後,秦禦替莫靜好倒了茶,又替她加了一份糖包進茶杯裏。

莫靜好看了眼秦禦:“你怎麽知道我嗜甜?”

“之前在局裏的時候,我見你喝白水也會加糖包,叫外賣奶茶咖啡都要雙倍的糖。”

秦禦把茶杯推到莫靜好身前,莫靜好接過之後輕笑道:“原來我做的這麽明顯啊?我爸媽走了之後,我就總覺得人生就挺苦的,吃東西就要最甜的,阿澤就挺受不了我的,他老說我這口味甜的發膩,還詛咒我會得糖尿病。”

秦禦若有所思的輕聲道:“愛吃甜食的人會幸福。”

“是嗎?沒想到秦大神也會安慰人,我可真是榮幸。”

秦禦晃着茶杯裏的茶水,看着上面泛起的波瀾,水面倒映着他自己的容貌,沒人能夠發現,他輕掩的眼簾下眸子裏的那抹落寞:“其實我以前不喜歡甜食,可是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卻是個嗜甜如命的人。”

“她吃什麽都要挑最甜的,哪怕身邊的環境再不好,她也要在有限的條件下讓自己最大可能的吃到甜的東西,哪怕是一碗加了糖的白米飯,她也能吃的很開心。”

“那時候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麽她這麽愛甜食,直到她不見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吃着甜的東西,能讓人忘了那些心底的夢魇,忘了那些糾纏的痛苦,讓自己能夠保留着僅存的念想,堅持着那一線光明,去尋找那些渺茫的幾乎找不到結果的希望。”

173少了一個她

莫靜好聽着秦禦的話,原本一直隐約有些過速的心跳漸漸停頓了下來。

她能從他的話裏聽出他對那個女人的思念,對那個女人的深情,對那個女人的念念不忘……

那種深情不悔,癡念不忘的決絕震撼人心。

莫靜好聽着對面的男人說着另外一個同樣嗜甜的女人,細數着她的喜好,眼底缱绻的說着他們的過去,只覺得心頭酸酸的,漲漲的,最後卻都化作了那股掩不住的想要知道真相的好奇。

“秦禦……你和她,就是你愛人,你們是怎麽分開的?”

莫靜好一直奇怪。

照秦禦話中的意思,他跟那個女孩感情極為深厚,現在信息,交通這麽方便,秦禦又是個有本事有手段的人,他怎麽會跟他愛的人分開,而且還苦苦尋覓不得其蹤?

秦禦沉默片刻,低沉道:“意外,我們兩同時出了一場意外,我昏睡了三個月,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忘記了最近半年的事情,身邊也沒了她。”

“我的爺爺,我的朋友,我所有認識的人,他們都告訴我,我只是出了一場意外,我身邊從來就沒有過這麽一個人,哪怕我的夢裏一直隐約有一個女人的存在。”

莫靜好瞪大了眼:“那你想起她了?”

“恩,三年前在燕城的時候,我跟警隊的同事查案時不小心傷了頭,才想起了那段被我遺忘的事情,也想起了那個被我遺忘的女孩。”

莫靜好忍不住滿臉驚嘆。

她原以為秦禦和他那個愛人的事情是陰差陽錯,卻沒想到比電視劇還要曲折複雜。

她忍不住問道:“那那個女孩呢?你忘了之前的事情,那她為什麽也不在你身邊?還有你爺爺和朋友,你既然說那個女孩是你的愛人,而不是女朋友,那你爺爺和朋友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見過那個女孩,他們就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女孩的存在?”

莫靜好心理有些不舒服。

能讓秦禦這麽傾心相待,數年不曾忘記的女孩,能讓他以愛人這種很正式的詞彙,而不是女朋友來稱呼的,那個女孩按理說不可能是藏在暗處,沒有見過秦禦的朋友家人的,可是秦禦失憶之後,他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提起那個和他一起出了意外的女孩,而且根據秦禦的言詞,他爺爺他們甚至故意給他一種錯覺,一種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過那個女孩的錯覺。

到底是秦禦并沒有将那個女孩的存在告訴這些人,還是那些人不喜歡那個女孩,所以不願意告訴秦禦,再或者說……

那個女孩在意外中,已經死了,所以他們才會瞞着他?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莫靜好瞳孔忍不住縮了縮,有些後悔剛才脫口而出的問題。

她剛想轉移話題,卻不想秦禦已經開口。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她或許也忘了吧,就像我忘了她一樣,她也忘了我。至于我爺爺他們……”

秦禦抿了抿嘴唇,帶着三分冷漠道:“我父母和兄嫂死後,我爺爺就一手安排好了我所有的将來,不管是學業,前程,還是妻子人選,他不允許我身邊出現有他覺得不合适的事情。”

“在我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他安排了他認為最适合我的女人到我身邊來,以我未婚妻的名義,只是他沒想到,我就算沒了記憶,感情卻仍然還在,他更沒想到,我居然還能記起我的女孩來。”

秦禦仍然還記得,他記起了他遺忘的那段記憶後,去質問他爺爺,為什麽要騙他,他爺爺滿臉冷沉的說,他不允許的東西,絕不準出現在秦家半點,更何況是個給他孫子帶來厄運的女人。

沒有他的允許,他絕對不會讓秦禦将他的女孩帶回秦家,更不承認他的女孩是秦家的孫媳婦。

爺爺寸步不讓,咄咄逼人,而他卻跟瘋了似得去找他的女孩,卻尋不到半點有關她的消息。

三年……

整整三年時間,秦禦用遍了他所有能夠用的辦法,找遍了他所有曾經到過的地方,甚至動用了公安內部的系統,最終才找到了他的女孩。

只可惜,他的女孩……

已經忘了他!

莫靜好安靜的聽着秦禦的話,有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秦禦對嗎?

他對。

他對自己的女孩忠誠,他忠于自己的感情,堅持自己的愛人,哪怕失去記憶也沒忘了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深情,他沒錯。

秦老爺子對嗎?

他也對。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先是沒了兒子,又沒了一個孫子,如今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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