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循（下）

虞霁走在路上，仰天打了兩個噴嚏。

踏進教室，坐在位置上，直到教室裏的人多起來，虞霁才感覺到一點身處現實的踏實。

那種身處在人流之中，卻獨獨被這個世界隔絕而來的感覺，在這一刻終于淡了很多。

兩節課的時間在老師催眠曲似的講解中慢慢度過，即使是沒有期末考試的水課，虞霁也很認真地聽下來。

在這期間，酆塵斂和霍朗去了校醫室。

校醫室一貫冷冷清清的，兩人走在走廊裏，都能聽到自己腳步聲的回音。

兩人先去了就診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太早，坐診的醫生還沒有上班。

無奈只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過去。

上了兩年學，其實校醫室這個地方他們誰都不經常來，對這個地方也是真的不熟悉。

可是這都将在今天成為過去式。

他們兩個在校醫室轉了整整兩圈，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不過這種情況也可以解釋，校醫室又不是醫院，基本上都是處理一些學校應急的情況或者感冒咳嗽之類的小病，并不是醫院那樣的地方，再加上現在是早晨，人少也是正常情況。

直到兩人轉完第二圈準備離開，終于看到進入校醫室來的第一個人影。

看穿戴看年紀，這應該是一名醫生。

酆塵斂攔住他詢問情況，還以為醫生要查一下信息才能給他們答案，沒想到醫生直接就給出了答案。

醫生：“昨天喬陸垚的父母就來把她接走了。”

酆塵斂很意外他會對這件事的記憶這麽清晰，就問他：“您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醫生：“最近幾天只有她的情況比較嚴重，是擡着進來的，然後學校聯系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很快就來了，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酆塵斂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了。

解決完這件事情，距離虞霁下課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去教學樓下等着虞霁。

九點五十分，虞霁準時下課，三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地點選在了校內一家私房菜館的單間裏。

不僅可以聊天，等到了中午，三人正好可以在這裏吃個飯。

三人聚在一起，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首先是虞霁莫名其妙進入的一場死亡循環，甚至連開始的預兆都沒有。

虞霁：“如果像小說裏寫的那樣，無意間進入了什麽奇怪的空間或者游戲，最起碼應該會有一個征兆吧？”

霍朗：“或許有呢？只是你沒注意到，你要不要再仔細回憶回憶？”

虞霁聞言，仔細想了想，其實從第一次死亡循環開始，虞霁都沒能仔細停下來想想這一系列事情的細節。

可是即使她把記住的事情全都回想了一遍，也還是沒能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就和往常一樣，起床、吃飯、去圖書館、複習。

如果說唯一的不同，那就是那一天酆塵斂從天而降連累的她也死了。

酆塵斂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這樣說的話，其實最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喬陸垚突然約我來圖書館。”

虞霁接着說：“那問題又變成了喬陸垚找你是為了什麽。可惜了，我們為了逃脫循環，提前找了她，現在沒法知道她要找你什麽事情了。”

霍朗：“不能給她打電話問嗎？”

虞霁：“我試過微信聯系她，但是沒有人回我。你說她父母把她接回家了，依照她昨天的狀态，很可能她現在就在醫院，應該沒空回我的消息了。”

霍朗有點沮喪：“那就只能等她身體恢複了再繼續問了……”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虞霁看向酆塵斂，語帶疑問：“凡事發生之前，一定有預兆，這倒不是因為什麽玄學。

人決定做一件大事之前一定會做出對應的準備，如果正在遭遇什麽不幸的事情，近來的時間也一定發生什麽變化。

她最近跟你相處的過程裏，你真的就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嗎？”

酆塵斂十分誠懇地看着虞霁：“我真的沒有發現。”

虞霁頹廢地趴在桌子上，胳膊墊在下巴下面，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酆塵斂很少見到虞霁這樣的狀态，能見到這樣慵懶的虞霁，酆塵斂有那麽一瞬間很感激這個未知的死亡循環。

這讓他終于見到被難題難到的虞霁，見到這樣毫無防備又放松的虞霁。

虞霁趴了一會兒，像是再和酆塵斂說，也像是自言自語：“不管喬陸垚是怎麽病了，我只疑問一點，為什麽是酆塵斂呢？

又怎麽算好了，酆塵斂從樓上掉下來正正好砸在我身上呢？這一切看似是巧合，但是太巧了，就不像是巧合了……”

最後談論出來的結果，就是一切事情的源頭很大可能就在喬陸垚身上，可是唯一的我線索正在醫院。

其他實在商量不出來什麽了，吃過飯以後，三人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酆塵斂想知道虞霁下午的安排，無論是學習還是想放松一下，他想陪着虞霁。

虞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打算一覺睡到晚上。”

酆塵斂嬌羞狀：“姐姐可以疼疼我嗎？”

霍朗：“……”還要不要臉！

“……”虞霁喝口熱茶，“不可以對前女友說這樣的話。”

酆塵斂不打算要臉：“那姐姐可以複合嗎？”

虞霁粲然一笑：“不可以哦。”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出門很遠，虞霁才呼出一口氣。

她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輕松，面對酆塵斂，他更多是不舍。

但是她們對于未來的期待完全不同，虞霁喜歡酆塵斂，但是更愛自己，如果和酆塵斂在一起的結果是很有大可能委屈自己，虞霁選擇不要。

同樣的道理，如果酆塵斂要委屈自己才能和她在一起，虞霁也不願意。

回到宿舍，虞霁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在宿舍睡了一下午。

晚上的飯是室友帶上來的，吃了飯以後，虞霁又看了會書，等到了十一點多，虞霁準備洗漱睡覺。

明天周二，依舊是早八。

嗡——

虞霁迷迷糊糊關掉鬧鐘，熟練地下床換衣服，典型的腦子還沒醒，身體就已經醒了。

拿起洗漱用具，虞霁挨個拍了拍正在睡覺的室友。

“起床了，起床了，今天早八……”

虞霁剛走到陽臺上，隐隐約約察覺到哪裏不對勁，還沒發動大腦仔細想，房間裏就又室友的聲音。

“虞霁，你是不是期末周累傻了，今天周日，哪裏來的早八？”

虞霁瞬間驚醒。

今天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