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循（下）

虞霁來不及多想，趕緊撥通沈老師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你好，我是沈深。”

“沈老師你好，我是旭城大學大三年級的虞霁，今天早上我發現你的學生喬陸垚有違紀行為。

現在請您馬上來圖書館，情況可能比較嚴重，我還沒有告訴學校。”

沈深可能是剛睡醒，就聽了這一大串的事情，反應了一會兒才說：“好的，你們等我，我可能要半個小時才能過去。”

虞霁：“沒關系，我們等你。”

挂斷電話，虞霁說了沈深半個小時以後才能過來。

酆塵斂：“沈深，這名字為什麽有點耳熟？”

霍朗則很快就想了起來：“咱們社會實踐課的老師不是就叫沈深嗎？”

虞霁肯定他的答案：“就是他，不過他看起來已經三十歲上下了，怎麽現在還做大一的輔導員呢？”

霍朗倒是知道原因：“聽說是為了他的新課題，專門研究大一年級學生的心理變化的，學校特意讓他帶今年的大一新生。”

虞霁皺起了眉頭，有點擔心：“這種研究學校居然批準了嗎？”

霍朗解釋道：“其實也不能算是研究，說是調查更合适一點，也就是問卷發的多一點，聽說他們年級的人幾乎一周要做三四次問卷，煩都煩死了。”

虞霁還是皺着眉，但是卻不說話。

酆塵斂問她：“怎麽了？”

虞霁：“覺得這種抱着特殊心态的人做輔導員，出事的概率很高。”

霍朗：“不至于這麽嚴重吧……”

虞霁面無表情攤攤手：“那誰知道呢，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不過學校都允許了，事情應該不會那麽嚴重，應該會有相應的監管措施。”

虞霁說完後，盯着手中的手機看了一會，似乎是在糾結什麽，片刻後，她還是說：“我覺得，還是要報警，喬陸垚有刀，萬一有什麽突發事件，我們沒辦法控制。”

酆庭钰和霍朗也同意，畢竟在危險面前，僅僅是警察這兩個字都能提供極大的安全感。

虞霁拿起手機撥通報警電話，然後神色越來越難看，虞霁很少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她總是很淡定的，一度讓酆塵斂覺得，這世界上沒什麽事情是能讓虞霁覺得慌張的。

酆塵斂知道，可能出了更嚴重的事情。

挂掉電話，虞霁又确定了好幾遍，确定自己确實沒有打錯電話後才說：“為什麽報警電話成了空號？”

酆塵斂反應過來後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同樣也撥通那三個數字，結果就聽到聽筒裏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霍朗又不死心地打了一遍，還是一樣地結果。

虞霁有點蒼白：“為什麽，明明之前那一次，還有警察來學校了？”

酆塵斂：“會不會是僅僅是我們三個打不通，別人就可以呢？”

霍朗反應極快地拉住旁邊一個無辜同學，緊張之下，半溝通半強迫地拿過——好吧，就是趁人家懵逼的時候搶過來——同學地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看到霍朗逐漸僵硬的表情就知道，一樣的結果。

他們一直在糾結能不能報警，要不要報警，可現實的結果卻是根本就不能報警。

三人站在太陽下，卻渾身發冷。

三人就這麽沉默了半個小時，沈深就來了。

沈深年紀在三十歲上下，傳說是某著名學校的心理學高材生，他身材瘦削，氣質溫和，但是看他就有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他來的很匆忙，可能沒吃早飯，臉色有點蒼白。

沈深也不多說，來了以後就先問喬陸垚的情況：“你們說的這個女生我是知道的，平時很開朗的孩子，為什麽會違規攜帶圖書館的鑰匙？

有沒有可能是誤會，說不定是哪個老師托付她看管的？”

虞霁：“沈老師，你是心理學的老師，你平時和喬陸垚相處就沒發現點什麽異常嗎？”

沈深神色嚴肅起來：“這是學生隐私，我不會告訴你的。”

虞霁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回頭對着身後的酆塵斂和霍朗說：“現在喬陸垚應該在五樓，我們不等了，直接上去好了。”

既然沒有危險分子暗中埋伏，五樓這個地點也相對安全，沒必要束手束腳的。

酆塵斂扯過虞霁，在她耳邊輕聲說：“學姐，喬陸垚有刀，而且是見到你後才拿出來的，你不要出現，我怕她傷害到你。”

虞霁也不逞強，只交代道：“刺激源可能不止我一個，所以最開始只能讓你一個人上去，你小心，防備着她，別受傷。”

酆塵斂笑得憨憨：“好~”

霍朗無語，虞霁一個關心，這貨美得尾音都是上揚的，不敢想不敢想，想多了要起雞皮疙瘩。

幾人也不敢坐電梯，從樓梯上到了五樓，喬陸垚就在門後的角落裏縮着。

沈深面容嚴肅，眼睛裏也滿是擔憂。

虞霁走在最後，一直觀察着他的表情，最後只能确定，沈深的關心和擔憂不是作假。

酆塵斂和虞霁眼神示意，得到肯定以後就轉身上了樓梯，霍朗也往上蹭了幾步，預備遇到什麽緊急情況方便去幫忙。

直到酆塵斂走到喬陸垚的跟前，喬陸垚都沒有看他一眼，整個人的注意力只在身邊的手機上。

酆塵斂保持警惕，蹲下來喊她的名字。

喬陸垚視線逐漸逐漸定格在酆塵斂的臉上，然後露出的表情應該是很疑惑。

幹的起皮的嘴唇開開合合，說話的需要酆塵斂仔細聽才能聽清楚。

喬陸垚說：“你怎麽在這裏？”

酆塵斂見她能溝通，趕緊說：“我來借書，你在這裏幹什麽？”

喬陸垚眼神逐漸飄忽，像是開始神游一樣，最後說：“不……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居然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酆塵斂眼疾手快扶着她，沒讓她的頭磕在地板上。

事發突然，她們三人預料到可能喬陸垚會發瘋，他們可能要發生點沖突，卻沒想到喬陸垚會直接暈過去。

看到喬陸垚暈過去，虞霁和霍朗還沒做出什麽反應，沈深先蹿了出去。

虞霁愣了一下，才跟上。

走進了才看到喬陸垚毫無血色的臉，虞霁下意識就想打急救電話，結果和撥打報警電話是一樣的，根本打不通。

最後是沈深打的電話，叫來了學校的校醫務室，然後作為輔導員，沈深就跟着校醫室走了。

獨留三個人在圖書館下面面面相觑，一時之間，誰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最後三人實在是互相看不出來什麽，倒是酆塵斂看着虞霁的眼神越來越嬌羞，別說霍朗，虞霁本人都受不了。

虞霁：“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喬陸垚的危機解除了，但是不能排除還會出現下一個喬陸垚。”

酆塵斂被虞霁救下，就出現了替他死的霍朗，同樣的道理，喬陸垚的危機解除了，很可能還有下一個人帶來新的危機。

現在三人能做的事情只有回到圖書館五樓，坐在樓梯間，看着，守着。

同時也祈禱着，別有下一個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