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黎明 -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周愉曉。
周愉曉也定定地看着她,太像了,她幾乎和吳歌一模一樣,但她的年紀看起來比尤金還小一些。也就是說,這個小女孩和尤金都是吳歌的孩子。
周愉曉很困惑。
“歡迎,”吳歌出現在了小女孩的身後,她還是那副淡然的表情,“這是我的小女兒艾米麗。”
“你有兩個孩子?”周愉曉多少有些驚訝。
“嗯,”吳歌拉着艾米麗的胳膊,往後退了退,給周愉曉挪出了一個身位,“請進吧。”
周愉曉踏進了吳歌家的門,迎面而來的就是客廳,客廳裏擺放着幾張棕色的真皮沙發。
“請坐。”吳歌指了指其中一張單人沙發。
周愉曉說了聲謝謝,就坐了下來。這個家的布置很溫馨,沙發前就是一塊灰色地毯,地攤上擺放着各種兒童玩具,電視櫃上放着一臺超大尺寸的液晶電視,電視櫃旁放着尤金和艾米麗的照片,還有一些雜物。
整體看來很有家的樣子。
就在周雨曉打量的時候,尤金尖叫着從樓上沖了下來,幾秒種後個,跟在他屁股後又下來了個年輕女人。
周愉曉看到這個人并不驚訝,對方亦如此,她只是咧開嘴,沖周瑜笑了笑。
“你好啊,周警官。”她熱情地叫道。
“你好,羅伊。”周愉曉也說。
“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羅伊看起來很高興,“真沒想到還會再次見到你,命運真是太神奇了。”
“我也覺得很神奇。”周愉曉的言辭之間多少有些揶揄的成分。
羅伊聳了聳肩道:“本來我覺得應該避開你,但是吳歌說,我應該和見面,這樣你才能知道整個故事。”
“你也是這個故事的一環。”
“可以這麽說,不過我只是看不下去葉修明的所作所為才答應幫忙的。”羅伊皺了皺鼻子,向正在泡茶的吳歌投去贊賞的目光,
“她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不容易,希望你不要為難她了。”
“我只是在做一個警察該做的事。”周愉曉停頓了片刻,“況且,吳歌一直說葉修明不是她殺的。”
“這樣啊……”羅伊拉長了語調,她招呼尤金和艾米麗到了身邊,“你和吳女士慢慢聊,我帶他們去後院玩。”
羅伊說着跟吳歌說了再見,就拉着兩個小朋友去後院玩耍了。
吳歌将泡好的熱茶端到了吳歌面前的茶幾上。
“放在十幾年前,我真的想不到自己會給你泡茶。”吳歌調侃似的說道。
“我也沒想到能喝上你泡的茶。”
“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奇妙,”吳歌面帶微笑,坐了下來,“以前是你問問題,我回答,現在還是你問問題,我來回答。”
“我們進入正題吧。”周愉曉迫不及待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
但吳歌似乎不着急講述接下來發生的事,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對周愉曉說道:“你相信我對你說的一切嗎?還是覺得我在編故事糊弄你?”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不過這件事的疑點太多了,按照你之前所說的,你和葉修明沒有孩子,但這兩個孩子怎麽來的?葉修明早就把遺産留給了你的孩子,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了。不過,我如果告訴你,那天在夏爾湖,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的孩子,你信嗎?”
周愉曉愣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是……”
“這兩個孩子不是我生的,但的确是我和葉修明的基因孕育的孩子,”吳歌說着望向後院的方向,“事情說起來太複雜了,我被葉修明囚禁了五年,他對我做的事,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還要殘忍……”
*
吳歌已經從地下室出來了好幾天了,這幾天她每天提心吊膽地生活,無論白天黑夜,她總擔心葉修明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可是這幾天他表現得如此正常,和以往那個溫和有禮的他沒有任何差異。就好像那天突然暴戾起來的他,不過是從靈魂深處蹦出來的另一個人格。
那幾個保镖也無事發生一樣,他們每天就是巡邏,曬太陽,或者三人聚在一起打打牌,葉修明似乎也不管他們會怎樣。
日子好像很平靜,但實際上,吳歌總是覺得這其中蘊藏着危險。
事情要從那天下午葉修明叫她去地下室說起,吳歌其實一直好奇那幾個帶有标號的房間是什麽,但葉修明把那些門鎖了,再加上吳歌對這個地下室也有陰影,她也不願意涉及那樣的話題。
吳歌戰戰兢兢地進了地下室,葉修明在她身後把門關上了。
他走到牌桌跟前,從桌子底下掏出了一副撲克牌。
“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什麽游戲。”吳歌聽到是游戲多少松了口氣。
“小游戲,”葉修明一邊數牌一邊說,“我手裏有五張牌,分別對應那幾個房間。你抽到哪個數字,今天我們就進哪個房間。”
“那些房間裏有什麽?”吳歌擔心。
“一些很尋常的東西,”葉修明将手裏的牌遞到吳歌面前,“選吧。”
吳歌對這些房間沒什麽概念,抽起來自然毫不費力,她抽到了數字3。
“3號房。我記得。”
“你記得什麽?”
“我記得房子裏的布置,你跟我來。”
葉修明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了一串鑰匙,他走到B103號房的門口,将其中的一片鑰匙插入了門鎖。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一切都讓吳歌感到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還記得嗎?”
吳歌搖了搖頭。
“這都不記得?”葉修明冷冷地笑了,他走到那張麻将桌前,坐了下來,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起一張麻将牌,“這是一個場景,我記得你在那個場景中,打了八筒,然後對家胡牌了。你說沒錢給,然後你們大吵了一架,從街頭吵到結尾……”
葉修明說到這裏,擡頭看着吳歌。
吳歌一激靈,她想起來了,這是她演過的一部電視劇,名字叫《夏爾的春天》,她在劇中飾演夏爾,那是一個很具有挑戰性的角色,前期在街頭巷尾“橫行跋扈”,後期因為家庭變故開始奮發圖強,成長為街道上唯一一家百年老店的繼承人……
而葉修明所說的,是夏爾在前期幹的事,那場戲很長也很激烈,她演了兩天才過關。
“你居然記得這場戲?”吳歌難以置信。
“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過,當然記得了。”
“你想幹什麽?”吳歌覺得不正常。
“我的想法很簡單,”葉修明又站了起來,“我從來沒現場觀摩過你演戲,要不你把這段戲再演一遍給我看看?”
“什麽?”吳歌只覺得荒謬,她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演戲?而且葉修明還費盡心機把這個地方裝修成劇中的樣子,怎麽想都覺得不太正常。
“你不願意嗎?”葉修明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期待很久了。”
“那些臺詞我早就不記得了。”
“我給你準備了。”葉修明說着就從旁邊櫃子裏,抽出了兩頁紙,“你看都在這兒,你現在就給我演。”
“如果我不演呢?”
吳歌以後都會後悔說這句話的,因為葉修明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在要求、威脅她。她還沒有意識到葉修明是個什麽都能做出來的人,但她馬上就要嘗到這麽說的苦果了。
葉修明聽罷吳歌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可以不演,但是就得付出別的代價。”他道。
“什麽代價?”吳歌緊張起來。
葉修明将那兩頁紙放回了櫃子抽上,徑直走到吳歌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她。
“這麽多年,我真的受夠你了,總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葉修明說着雙手猛地抓起吳歌的手腕,将她整個人一拉,吳歌毫無還手之力,被他帶到了櫃子前。
“你想幹什麽?”吳歌驚慌失措。
葉修明也不回答,他一只手束縛住吳歌的兩只手,一只手從櫃子裏掏出了一條尼龍紮帶。
“你到底要幹什麽?葉修明!你瘋了!”吳歌大叫道。
但她的叫聲在這裏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葉修明置若罔聞,他将尼龍紮帶紮在吳歌手腕上。
“葉修明!”吳歌掙紮着。
葉修明猛地一帶吳歌的肩膀,吳歌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葉修明故技重施,想把吳歌的腳也綁起來。
“你幹嘛!你放開我!”吳歌胡亂踢彈,讓葉修明無從下手。
“你別逼我!”葉修明雙手按住吳歌的腿,竄上前,揪着吳歌的頭發,啪啪就是兩耳光。
吳歌耳朵頓時仿佛像失了聰一樣,什麽都聽不見了。
“葉修明……”她感覺頭昏腦漲。
“你看看這上面的字,”葉修明拿着那兩張紙,面目猙獰地咆哮道,“讀!給我讀出來!”
吳歌費勁地眨了眨眼,可眼前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片,嘴裏隐約有鹹鹹的味道。
“讀啊!你不是很會演嗎!”葉修明咆哮,“你他媽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