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家的特級咒靈 - 第 49 章
第49章
夏油傑收獲滿滿,愉快地離開了。
“真是不能小看他……”淺川遙有些頭疼,“這樣下去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呢?”
就算是抄了傑的人設,報應來得也太快了點吧!
“放着不管就行吧。”甚爾無法理解,“這麽大的人了,就沒有點自己的判斷嗎。”
獨身在外摸爬滾打多年,實際上相當有主見的甚爾無法理解夏油傑。
社會經驗不就是靠被社會毒打得來的嗎?什麽時候吃到苦頭了,什麽時候也就知道正确的事情該怎麽做了。
淺川遙聳肩,“他和你的情況不一樣啦,甚爾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傑要考慮的是許多人的未來,自然要更謹慎一些。”
很好,遙總是站在外人那邊,甚爾跳過這個話題,“總之,既然有人幫忙還了定金,這筆錢我可以随便支取了吧?”
比如買點賽馬券什麽的。
“駁回,要存起來給孩子們上國中用。”意料之中的答案。
“啧。”沒有達成目的的甚爾暴躁地走開了,實際上,就算遙同意了,紀香也不會同意。
說這話時的天與暴君完全沒有意識到,若是換做一年前的他,是絕對不會提前詢問遙的意見的。
另一邊,從未帶過學生的淺川遙陷入到自閉中,若說操縱人心,她還懂得一二。讓人按照她的想法行進下去易如反掌,但要真正引導誰……
該如何做呢?
“不如去其他世界散散心?”
在本丸處理時政相關公文的三日月帶着新的任務回到現世,見淺川遙陷入沉思的模樣,如此建議道。
又是大正的任務,任務傳輸到終端機上時,淺川遙甚至有種毫不意外的感覺。
時之政府派發任務的規律很好摸清,審神者在哪個歷史上站穩腳跟,就會一直派發相關任務。
也有一陣子沒去大正時代了,淺川遙一口答應下來。
“對了,前一陣子路過八原時拿到了妖怪的酒。”三日月遞給遙伴手禮。
在遙忙的時候,付喪神也會自己出去随便走走。
“酒?我喝不醉的。”淺川遙一下子認出壇子外形的容器裏裝的是什麽。
三日月道:“是妖怪制造的酒,據說是産量非常稀少,對身體有益。遙不妨試試。”
“好哦。”
遙一口答應。
淺川遙出差在家裏已經不是什麽大事,孩子們對大人的工作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遙和甚爾輪流離開家一段時間,再帶着豐厚的報酬回來。
遙打了聲招呼,這次除了付喪神誰也沒帶,趕往大正。
*
耀哉又陷入到了危機中,距離上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神的耳語還是幾年前。
這次,産屋敷耀哉要鎮定得多。
倒不是成為鬼殺隊當主磨砺了性格……凡事再一再二,等到再三的時候,只會形成慣性。
因此,在看到提着刀驟然出現,将惡鬼和黑色骨頭組成的未知敵人砍得七零八落的淺川遙時,耀哉在松了一口氣前,心中率先出現的是“果然如此”。
“喲,耀哉,看來你的生活還是這麽精彩。”
成年女性的面容仍然不變,距離上次見面又過了幾年,淺川遙偏偏還是老樣子。
因為鬼王的詛咒,壽命注定很短的耀哉難得羨慕起來。
“遙,好久不見。”耀哉借着淺川遙的力從泥濘的土地站起來,心情頗好地打招呼,“看來又要麻煩你啦。”
“小事。”淺川遙向四周張望,發現是熟悉的落點,“産屋敷祖宅?”
耀哉含笑點了點頭,完全沒把倒塌的房屋放在心上。
淺川遙了然,鬼殺隊當主不差錢。
危機當主的敵襲因為遙的到來輕描淡寫地翻篇了,甚至沒有驚動在外活動中的柱們。
耀哉現在已經能夠分清普通的惡鬼,和需要淺川遙出面解決的惡鬼之間的區別。
前者鬼王可以觀測到其動向,而後者,似乎是披着惡鬼皮的其他物種。
而後者正是淺川遙追逐滅殺的對象,并不會因為後者出現在鬼殺隊中而暴露鬼殺隊的蹤跡。
——世界還真是多種多樣呢。
被惡鬼襲擊了的事情就這麽被壓下,一下子快進到歡迎淺川遙來作客。
遙:?
她看着從門後走出的美麗夫人,以及和室門口悄悄觀察着她的數個孩子,壓力山大。
“耀哉,”遙僵硬地轉頭,看向笑容滿面的耀哉,“別告訴我……”
“上次遙離開後的第二年就結婚了哦,這是我的夫人産屋敷天音,以及不成器的孩子們。”耀哉笑眯眯地接過話頭。
美麗的天音夫人向她鞠躬問好,躲在門後的小孩子們一個接一個走了進來。
淺川遙數了數,足有五個孩子。
遙目瞪口呆,“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我見你的時候,你才14歲吧?!今年你多大?”
“過完年就是二十周歲啦。”耀哉點頭承認,“因為我們一脈的生命很短,必須抓緊一切時間才能延續下去。”署呲
好、好年輕!
淺川遙被大正時代人的早婚早育震撼到,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快的人生進度……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淺川遙木着臉向耀哉恭賀新婚了。
晚上産屋敷一家熱情地招待了遙,這邊過了好幾年的時間,顯然耀哉還記得傑的存在,并且很關心。
“多虧了耀哉,傑回去異常刻苦地學習呢。”剛開始遙很給傑面子,只挑好的說。
淺川遙摸出了妖怪酒,沒敢分給耀哉,只是自己喝着。
然而酒勁比預想中的要大,酒過三巡,特制酒起了效果,自變為咒靈後再也沒感受過的醺然之感來勢洶洶,淺川遙拿着酒盞愣了很久沒有說話。
酒盞從淺川遙的指間滑落,她另一只手又穩穩地接住。
耀哉:“遙?”
“那個家夥!”淺川遙忽然提高了嗓門,怒氣沖沖,“居然套我的話!都說了改革超級難的,沒做好覺悟一定會死得很慘!”
啊,喝醉了。
耀哉和天音對視一眼,前者眼中流露出笑意,後者則帶着好奇。
喝醉後變了一個樣子,完全看不出剛剛穩重可靠的模樣,在抱怨個不停呢。
“遙沒有給傑繼續指明道路嗎?或者說,作為老師的遙,沒有繼續教導傑嗎?”耀哉問道。姝祠
淺川遙眼神發直,下意識回答道:“當然沒有!還有,我可不是他的老師!”
她頓了頓,“我只會讓別人按照我的想法行動,那不是教導,是強權壓迫,是命令與強制執行。”
“況且傑又偏偏選擇了艱難的道路。就算是教了……傑那孩子內心十分柔軟,一定下不去手的。”
耀哉安靜地聽淺川遙說了一連串,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雖然遙一直在否認傑是自己的弟子,但是實際上一刻都不停地在為對方打算呢。
“遙一定沒當過老師。”耀哉由衷說道。
“當然!學生真的是太不可控了!”淺川遙大聲說道。
在這方面反而是耀哉更有話語權。
“要耐心,學生的錯誤是可以允許的,而學生的道路也需要你随時注意。”
在如何引導他人這方面,耀哉不能再擅長了。
淺川遙安靜下來,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着酒盞。
“那麽……好的老師是什麽樣子的呢?”
耀哉思考了一下,溫和地答道:
“在學生羽翼未豐之前,挑選合适的打磨石,也要鏟除過于強大的外界威脅……就和養育孩子一樣哦,要拿出十足的耐心。”
“還有,既然已經成為了引路人,就要負責到底。”
“……好麻煩啊。”
“但孩子們都很可愛哦,學生也是一樣。”
遙抱怨道:“也就只有耀哉會把比你還要大的人稱作孩子了!”
耀哉笑着不說話。
一點點鬼殺隊當主獨特的小癖好罷了。
“好吧……既然耀哉都這麽說了。”淺川遙慢吞吞地站起來,“我只好努努力,盡力做個好老師了。”
淺川遙考慮了一下,傑自己的話是很困難的,她也做不到眼看着傑被咒世界的爛橘子們毀掉。
既然已經陰差陽錯地開始了,那麽進行到底吧。樹辭
……唉,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在傑決定未來道路時更加堅決地表達拒絕好了。
鬼殺隊當主似乎預料到了淺川遙會早早告辭,他感嘆道,“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時我是否還在世……說不定是輝利哉代我招待您呢。”
輝禮哉是耀哉的兒子,下一任當主的預選人。
人生百年,而耀哉的人生最多不過三十年,他如今已然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
耀哉話語中的遺憾遮掩不住,淺川遙開玩笑地說:“不如您也變為長生種好了,百年之後我們還能再相見也說不定。”
“那太寂寞了。”耀哉笑着拒絕,“我能做好與惡鬼戰鬥到時間盡頭的準備,但只有自己的話果然還是不行。”
“好吧,說不定明天我就又來了呢?”遙安慰道,“未知的未來才是最誘人的。”
生命要比人類漫長得多的非人類提着酒搖搖晃晃地告辭,和來時一般突然。
遙撥動坐标,輕微的眩暈在刺激着她的感官,使得她抛開了平日裏的謹慎,沒有回到本丸,而是随意地設定了現世的坐标。
喝完酒,忍不住想要吹一吹自然的風呢。
那麽,傳送!
清爽的風撲面而來,正好符合淺川遙的需要。是日本一處偏僻的度假村。
接着,遙和額頭上帶有縫合線的男性面面相觑。
是陌生的容貌,但淺川遙看到對方的縫合線就無端地感到不爽。
“啊。”淺川遙眯起眼睛,“這位先生,您長得很像是一位和我有仇的人。”
比如說那個在沖繩害得她和身體分離的神經病。
“您在說什麽啊。”男人無辜道,在看到遙犀利的眼神後表情冷淡下來,“你認出我來了?”
“我可是很記仇的。”
這麽說着,淺川遙抽出随身的太刀來。
縫合線男人凝視着淺川遙,忽然微笑起來。
“真是礙眼。”他說道,“非要橫插一腳,你會後悔的。”
“還不是正面沖突的時候……那麽,下次見。”
身側驟然出現火山頭形狀的特級咒靈,帶着高溫的攻擊直沖面門。
“真是特級咒靈中的背叛者!”火山頭怒罵道。
淺川遙避開對方揮出的火焰,再凝神看去,無論是縫合線男性,還是特級咒靈,全部消失不見。
和特級咒靈勾結到一起的術師……
淺川遙還沒酒醒,她第一反應是:“那他們是純愛嗎?”
【恐怕不是,哈哈哈。】
三日月在她的意識中一連串的笑聲,淺川遙也被逗笑了。
“是哦,既然不是無害的純愛組……那麽就是有問題的陰謀了,傑的敵人還真不少。”
她晃了晃,站穩了。
“是超綱題。作為老師還是幫上一把好了。”
遙自語着,再次調整起現世的坐标來。
啊,有了。
剛好她就知道某一位前禪院家侍從如今的動向。
加入新的宗族,又依靠膽識搶奪到了家主之位,混得十分不錯呢。
也對好說話的咒靈操使起了不該有的利用心思。
說是淺川遙的弟子,但從未見過淺川遙和夏油傑一同出現……浮動的心思不斷撼動着一開始的信念,最後悄然變成另一副模樣。
夏油傑只是好用的一把刀,随便說說就能蒙混過去,不如想想怎麽能讓對方為自己所用。
最好是用過之後就毀掉,不讓別人用。
這樣的情報又通過看那人不順眼的其他人想盡辦法發到淺川遙的郵箱中。
附帶此人的定位和狀态。
——小說家的聯系方式還是很好拿到的。
所以說這幫家夥過了多少年都是老樣子,腦子不靈光,還愛到處亂咬。
麻煩,麻煩。
遙踏入夜色中,下一秒便已出現在那人身後。
“晚上好。”
她才不管那人瞳孔緊縮,一副被吓壞了的模樣,也懶得回答“你怎麽出現的”這種蠢問題。
“真傷心,龍太郎。許久不見就只說這種話嗎?”淺淡的笑意從遙唇角掠過,最後變得平直。
恐懼扼住了龍太郎的喉嚨,他本以為成為小家族的家主,偶爾可以在咒術界說上幾句話後,就能擺脫過去的陰影。
現實是,在反應過來前,龍太郎已然低下了頭。
“許久不見……您有什麽吩咐呢?”龍太郎感到興奮,即使是被命令,他也感到顫栗的興奮。
恐懼到極致的那種興奮。
“客套話就免了,”他聽見頭頂的聲音說道。
“——服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