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6 回憶

木淼和程皓瑜交往的那一天可以算到十幾年前了，可以說是青梅竹馬。而作為程皓瑜發小的廖瑾自然和木淼熟悉到可以把程皓瑜小時候尿過幾次床拿出來分享了。所以，一旦發現了好姑娘，木淼總是第一時間越過程皓瑜，直接彙報給廖瑾長官。

“蘇茹糯？”廖瑾思考了會兒，問:“26班的蘇茹糯？”

“對對！”木淼滿眼放光地看着他，“你認識？”

“不認識。”

“……”木淼整理了一下情緒，說:“不認識沒關系，聊着聊着就認識了！”

于是，樂于助人的木淼姑娘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把蘇茹糯同學約在了游樂場。

程皓瑜用胳膊肘推推廖瑾，無奈地問:“約會找游樂場？”

廖瑾毫不客氣地把他推開了，“那是你的女朋友。”

這場玩鬧式的約會，廖瑾發現，蘇茹糯的性格和她的名字完全相反，她活潑，她張揚，她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阿瑾對糯糯感覺怎麽樣？”木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如果不是知道她喜歡程皓瑜喜歡到不要命的地步，程皓瑜真懷疑她要移情別戀……

“還好。”

深知廖瑾性格的程皓瑜拍了拍木淼的肩膀，說:“再約幾次就可以成了！”

而随着約會次數的增加，廖瑾認識到，蘇茹糯其實有時候真的像糯米一樣軟軟糯糯，可以甜到人心裏。

花朝節的時候，廖瑾收到了蘇茹糯的第一封短信。

蘇茹糯:猶愛并山茶，開花一尺盈。【圖片】

圖片上是漫山的山茶花，一個身穿粉色漢服的姑娘立在花田間，背影優雅，長發如瀑。

廖瑾到現在都記得那一刻的心跳就像停止了一樣，緊接着心髒像失去枷鎖般快速瘋狂地跳起來。

16歲，廖瑾十六年的人生差不多都是男孩子的生活，除了打架，就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撥動他的心湖。而這一刻的瘋狂和激烈，廖瑾不明白原因，也不想去懂得，他只有一個念頭——去開滿山茶花的山上，帶他的女人回家。

那天，天氣正好，不涼不燥，有風吹過時，可以聞到香甜的花香和泥土的潮濕。正如圖片上拍的那樣，一朵朵茶花開得美麗芳華。而和茶花一樣嬌豔的姑娘們各個穿着古典優雅的漢服，行着花朝節的禮數。

廖瑾看着他的姑娘的背影，暗暗深吸口氣，用力平靜下來呼吸，用力平靜下來心跳，用力平靜下來顫抖的身體，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

“蘇茹糯。”

廖瑾叫完這一聲後，就不再說話。不是他不說，而是他一開口，就會暴露他緊張慌亂到顫抖的聲音。

等待她回頭的時間好像一萬年那麽長，世界的聲音消失了一樣，廖瑾只能聽到“咚咚咚”雷鳴般的心跳聲，震得他呼吸不過來。

蘇茹糯轉過身來，甜甜地笑着說:“廖瑾。我等你好久了。”

廖瑾右手握拳擋在嘴邊，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說:“抱歉。”

蘇茹糯走近他，一雙大眼睛眨啊眨，似乎很是期待地問:“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聽着蘇茹糯輕快的聲音，廖瑾覺得自己扭扭捏捏得很沒有男人味，幹脆利落地回過頭，正要開口說，卻發現，蘇茹糯的臉頰粉紅粉紅的，一雙眼睛緊張到濕潤起來。而随着自己看她的時間的拉長，蘇茹糯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唇。廖瑾很沒有良心地想要笑，這麽可愛的蘇茹糯，他第一次看到。

“……你笑什麽？”

一不留神，廖瑾不自覺地笑了。看着羞窘到想要逃跑的蘇茹糯，廖瑾正了正臉色，牽起她的手，認真而又溫柔地說:“蘇茹糯，我們在一起吧，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蘇茹糯看着他好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踮起腳尖，傾身向前，在廖瑾的嘴邊印上一個吻，說:“我也會一直喜歡你的。一直，一直，一直！”

後來，蘇茹糯說，短信上的那句詩，是她從網上找來的，她怕廖瑾嫌棄她活潑好動，而廖瑾更喜歡的是可愛文靜的姑娘。

後來，程皓瑜說，廖瑾找女朋友就和打架一樣，激情來了就上，但是會珍愛一輩子。

後來，木淼說，蘇茹糯和廖瑾有時候就像兩個極端:蘇茹糯追求刺激，尋找新鮮，她認為，兩個人在一起要和毛衣與靜電一樣時時刻刻摩擦出樂趣。而廖瑾認為，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細水長流，要認真對待，要好好過一輩子。

身邊的朋友總歸是祝福居多。他們覺得，能收服蘇茹糯的男人，蘇茹糯一定可以為他改變。而可以讓廖瑾追的女人也一定可以讓廖瑾改變。

然而現實還是現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磨去棱角，為了另外一個人變成圓潤的石頭。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太年輕，他們只擁有過初戀，他們還在學生時代。沒有社會的壓力、家庭的壓力、工作的壓力，他們總不會知道他們有可能錯過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

“哼~”程皓瑜冷哼一聲，奪過廖瑾的手機，果斷地按了删除鍵，扔回給他，“還留着做什麽？紀念初戀的背影？”

廖瑾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下來吃飯。”

廖瑾看了看飯桌上的晚餐，滿意地點點頭，色相不錯。

程皓瑜:“嘗嘗哥給你做的飯。”

廖瑾:“食不言。”

“信不信爸爸把飯扣你臉上！”

“信不信我抽你？”

“來啊！”程皓瑜很爽快地撸起袖子。

廖瑾淡然地擡眼，靜靜地看着他。程皓瑜默默地把搭在椅子上的腿放下來，乖乖地低頭吃飯，卻不忘嘀咕一聲:“真特麽暴力。”

晚飯過後，廖瑾主動攬過洗碗的活。程皓瑜抱着團子，玩着廖瑾的手機。

卓笑童:冰冰QAQ

卓笑童:雨碎江南的又出來了QAQ阿北被廢了QAQ

程皓瑜一臉懵，“阿瑾，有個叫卓笑童的妹子和你說阿北被廢了。啥意思？”

廚房裏洗碗的聲音停了一下，又響起來。“游戲上的事。”

“啧啧，你們這游戲太黑了。連妹子都欺負！”程皓瑜很是不滿。

廖瑾:“……”

“知不知道蘇茹糯女士在哪個服？”既然廖瑾和她已經分手了，既然廖瑾總歸要面對事實，程皓瑜就吊兒郎當地抛出這個問題。

“y服。”

程皓瑜按下團子的腦袋，安撫道:“等爸爸登上游戲了，你再舔，行不？”再順手抽一張紙巾擦掉團子留在他臉上的口水。

—宮中—

齊墨然:糯糯，看花。

糯米:我看到了【表情:開心開心開心】

齊墨然:傻瓜。

百變:又來虐狗了【表情:生氣】

李悅兒:天天給我們吃狗糧，也是夠了【表情:生氣】

糯米:【表情:調皮調皮調皮】

齊墨然:【表情:酷】

“阿瑾。”

“怎麽？”

“沒事。”

“嗯。”

終究是回不去了。

程皓瑜嘆口氣，抱住團子，縮成一團。

他比任何人都懂阿瑾，就像廖瑾比任何人都懂小瑜一樣。

“真他媽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