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程心微微上提，她注視着秦端，試圖從秦端的臉上看到他的意圖。

秦端坦然接受李程程的打量，李程程更糾結了。

“你的遭遇非常有趣。”

秦端出聲，明明白白地告訴李程程，變身的事他很感興趣。拒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合作有風險，不過現在她似乎已經沒得選了。

有錢人，錢多了沒處花，一旦對某樣東西感興趣時，逮住了就不會撒手。李程程現在就是那個被秦端盯上的新鮮玩具，徹底拆分明白構造原理前，秦端大約不會丢手。

“秦先生，合作愉快。”李程程伸出右手，做滿姿态。

“我建議你先穿好衣服。”秦端輕聲提醒，雖然李程程什麽樣子，他早看過了。

李程程笑臉一僵，內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她還光着呢！腦子果然瓦特了。

兩條腿直立行走和四小短腿奔走，本質上實現了質的飛躍。李程程切換無銜接，快速穿上秦端給她準備的運動服。衣服是秦端少年時期的，李程程穿着意外的合适。只是前胸沒有束縛，涼涼的，有些不太習慣。

秦端的眼從李程程的身上收回來，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抱歉，我這裏沒有合适的內衣。”

李程程一怔，然後擺擺手。

“沒事。”該看的你都看過了，現在不是還擋了一層嗎？

秦端那張肅穆端正的臉，氣質非凡，和色中餓鬼許晉安不一樣。在許晉安面前遮掩，是保護身為女性的自己。而秦端看李程程的眼神，不帶絲毫欲.望，也沒有對美的欣賞。做豬的時候，李程程不需要以色取悅秦端，沒有展現好身材、好顏色的意思，等到變回人身，做豬時候養成的習慣似乎也帶了過來。

而且，屬于不可說的第六感告訴李程程，秦端看不上現在的她，相比較而言，秦端更喜歡她的變相–粉紅色的豬。

李程程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原因在于，自打李程程變成人以後，秦端沒沖她笑過。

“秦先生，能借用你的電話嗎？我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報平安。”

“新手機在茶幾上，裏面有一張新卡。”

李程程翻開手機盒，取出新手機。市面上的最新款手機，和秦端手上用的是同款型號。應該是秦端的備用機。手機卡是新的，效果大約同上。

“明天你跟我去公司入職，一般的事找秘書王應知，他能幫你解決，希望你能盡快适應工作環境。公司每半年有一次考核，希望你認真對待。通過考核前，你的薪水從我賬戶裏劃出來。”

秦端的話說得很明白，意思是他雖然願意為李程程提供一份工作，但是能力不行的人，最終會被市場優勝劣汰。公司的考核期為半年，半年內李程程要不能勝任手頭上的工作，就麻利地滾蛋。

這确實是秦端的日常風格。哎，被無限寵愛，做豬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人和豬的差別怎麽就那麽大呢？

有了新手機，李程程撥通了李爸爸的電話，給家裏人報平安。李爸爸李媽媽早就通過許晉安送過來的信知道了李程程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剛不見了李程程的那會兒，李爸爸李媽媽急得吃不下飯，看到信後就釋然了。這會兒接到李程程的電話，李爸爸和李媽媽心徹底寬了。其實李家人都明白，自打李程程開始莫名其妙變身以後，她的生活就注定了不凡。李爸爸和李媽媽都是普通人，根本找不出法子讓李程程擺脫現在的窘境。如今有人願意幫助李程程，二老雖然擔心，但更希望李程程能借機走出困境。暫時不回家就不回家吧，他們就當李程程提前嫁了，還是遠嫁，一年見不到幾次面的那種。

秦端沒有要求李程程不回家，不回家是李程程自己做的決定。她不在爸媽身邊晃悠，或許能減少爸媽的記挂擔憂。

至于許晉安，暫時被困在小區外面。也不知道是誰往小區大門上貼了一道符，鬼都進不來。把符揭去是最方便她的法子，就不知道秦端願不願意她引鬼上門。

晚上，李程程從秦端手裏拿到鑰匙，找了個理由出門。李程程還沒走出小區大門，就看到黑色夜空中飄着一個白影。她揮了揮手，許晉安注意到她後，李程程指了指公園，示意許晉安去人少的地方會面。

小區裏有攝像頭，李程程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內，她暫時不想暴光許晉安的存在，否則也不會瞞着秦端出來和許晉安碰面。

秦端和許晉安，李程程更傾向于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你這麽放心秦端？”許晉安聽完李程程敘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贊同李程程繼續和秦端攀扯。許晉安做鬼的日子久了，看人看事的角度不一樣，很多想法和做人的時候不一樣。李程程心大，說小了是懵懂，說大了是無知。無知才能無畏。

“不放心又能怎麽樣，我都在他面前現了原形，我能有什麽辦法？或者你給我找個更好的辦

法。”李程程一擺手，堅持她的想法。

“李程程，你這是與虎謀皮。”許晉安兩條眉毛凝成了一股彎曲的線，雙手抱在胸前，板着一張臉，渾身上下散發出“我不好惹”的氣息。

“我都答應了，不可能反悔。往好的地方想，那張老照片說不定是個突破。”

一人一鬼相談不歡，分開後李程程心裏帶着不痛快回到了秦端的家裏。

周一，李程程穿着職業套裙跟着秦端一起來到公司。秦端将人交給秘書王應知，關系戶李程程在秦端身邊有了一席之地。

有王應知的關照，空降兵李程程迅速擠進新同事的視野中。秦端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私.情到了秦端這裏是講不通的。公司有規定，一切都按規章辦事，難得有一個李程程能被秦端帶來公司上班，大家很自然地默認李程程為秦端的親戚，因此新同事對李程程十分客氣。盡管如此，李程程并沒有因為身上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就被格外照顧。王應知該安排她的工作一樣不少，職場培訓該做的一件不落。一周下來，李程程從最初被虐成狗的菜鳥新人華麗轉身為能從容處理手頭工作的職場新女性。

事業有盼頭，生活中和秦端和睦相處，與許晉安碰頭時雖然發生了點不愉快，還是很快解決了。

貼小區門口的符應許晉安的要求，李程程沒有揭去，晚上找時間和許晉安在外面交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這時，秦書同來公司了。

在秦端的辦公室見到李程程，秦書同的眼睛瞬間亮了。

“李程程，你什麽時候到公司來的。”

冤孽！到哪裏都能遇到這個倒黴催的秦書同。

“有一段時間了。秦少來公司找秦總有事？”秦端現任分公司總經理，分公司秦端接手前虧損得厲害，秦端接手後，業績飙升。原本覺得在公司幹不下去，差點離職的員工暗暗慶幸沒有走。現在外面多少人想進公司，門檻可不是一般的高。李程程要走正規程序，勉強能夠得上公司門檻，也坐不了現在的位置。

秦書同以前在公司挂職，公司裏的員工都認識他。見秦書同一進來就和李程程打招呼，心裏都門清兒。

“你跟着瞎叫做什麽，秦少那是外人叫的，喊我名字，或者秦哥哥也成。”

秦哥哥，情哥哥。旁邊的人一聽，都朝李程程暧.昧地笑了笑。原來是秦少的朋友，怪不得能被秦總帶到公司來。

李程程一手放後背上，拳頭捏緊了又松開。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秦少。”

“我這不是在和你套近乎嗎？免得你一不開心了，又給我一個過肩摔。”秦書同湊近李程程，又快速縮回去。手還在李程程的肩膀上拍了拍。

過肩摔？李程程小細胳膊有這麽勇猛？看不出來啊，居然走力量型的路子，連秦書同都敢摔。

李程程已經不再想形象的事。秦書同在找茬，找她的茬，毋庸置疑。上回她被前公司辭退，肯定有秦書同的手筆在裏面。不過這一次，她身後站着秦端，秦書同手伸不到這邊來。

“怎麽會呢？只要秦少你不越過安全線，我又不是力氣多了沒處使，喜歡摔着人玩兒。秦總還在

辦公室等我送文件，秦少，我先走一步。”有本事你來找秦端啊！

李程程怼秦書同，小勝，離開時心情愉悅。

秦書同眯着眼目送李程程離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給他面子的李程程惹他生氣了。

辦公室裏，秦端批完最後一份文件，揉了揉眉心。

“秦總，飯熱好了。”李程程手拿兩份飯盒，推門走進來。盒飯是秦端在家裏自己準備的，手藝一般的李程程負責洗菜，切菜炒菜全是秦端一手包幹。李程程不能吃外面的東西，秦端給自己做飯時，連帶着将李程程的那份也做了。

“王秘書呢？”

“秦少過來了，王秘書被他拉着說話。王秘書讓我把飯菜熱了，給你送過來。”

“吃完飯，讓秦書同來我辦公室一趟。”秦端臉沉了沉，打開飯盒。能自己動手做的事，秦端一般不習慣麻煩別人，比如揭飯盒蓋這種小事。

成功告上黑狀，李程程眉開眼笑，揭飯盒蓋時，笑意止都止不住。

大約樂極總要生悲。李程程才吃一口，一道熟悉的白光将她全身包裹，待白光消失，一條粉紅色的小魚在一堆衣服上翹着尾巴，大口呼吸着空氣翻白眼。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下太冷，大熱天居然有加件棉衣的沖動，這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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